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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能想到定远侯会用世家威胁的论调做文章,逼迫朝臣集体向天子施压,胁迫天子另立新储。
这个新储,极有可能就是信良君。
但他也知晓信良君不会答应定远侯的提议,定远侯只是一厢情愿。
定远侯与信良君很早之前就私下在鸣山见过面,最后不欢而散,信良君若是对皇位有兴趣,就不会轻易让卓逸接管兵权,然后自己私下回京面见天子。
信良君不会背叛天子。
但他没想到,定远侯会用这个契机说服信良君……
信良君是不会对这个储君之位感兴趣,但他听进了定远侯口中方才那句‘天子退位养病’……
打蛇打七寸,定远侯很懂拿捏人心。
尤其是信良君。
岑远心中越发肯定,定远侯与信良君之间的关系一定并非故交这么简单。
故交不会为了让对方登上储君之位,在大殿上拔刀相向,推波助澜;故交,也不会将对方逼到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路上。
定远侯这么做,是断了信良君后路。
无论今日信良君怎么做,做什么,他同天子之间都会生间隙。
这种间隙兴许不会在一朝一夕之中,但有些猜忌,矛盾,诋毁,总会在怀疑的影子上深根发芽。
定远侯老谋深算。
他将信良君推上眼前的风口浪尖,信良君若是不做东宫储君,也失了天子和朝臣的信任。
这是倒逼信良君在悬崖边上,不得不就范。不就范,就会摔下悬崖,粉身碎骨。
什么样的关系,会让定远侯担上身家性命去帮信良君?
也倒逼信良君走上这条绝路?
岑远思绪间,定远侯踱步上前,信良君转身看他走近,微微皱眉,右手按在佩刀上,随时可能拔出,也冷声道,“这里是殿前了,定远侯止步。”
也随着定远侯和信良君的对话,大殿之中的争执声纷纷停了下来。
定远侯淡声,“信良君想好了吗?”
信良君皱眉,未置可否。
定远侯笑了笑,没有继续上前,而是转身,一面走,一面看向殿中的朝臣,不紧不慢道,“信良君是不是皇室血脉,我与诸公心中皆清楚。眼下正值西秦艰难之际,信良君是朝中能肩负起储君重责之人。诸公应当心中都有数,信良君在朝中的时日不断,清楚朝中之事,临政只需很短时间,但换作旁人,兴许要一年、两年,甚至三年五年也未必;其二,信良君在军中极有威望,军中知晓东宫的人有多少,但知晓信良君的又有多少,信良君为储君,则军心安稳;其三,信良君比东宫年长,沉稳,熟悉军中,朝中之事,又有自己的根基,不会被世家左右,做世家傀儡。老夫实在想不到,宗亲之中,还有谁比信良君更适合做储君?诸公都是经世之才,国之肱骨与栋梁,目光需放长远,也需脚踏实地。一个连跟进都不稳的宗亲孤女,怎么震得住朝纲?不如,从储君的位置上下来,好生嫁人生子,也是一桩好事。”
“是吧,东宫?”定远侯转身,目光看向涟卿,笑意里,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定远侯第一次直接在殿上挑衅东宫,而这种挑衅,不是臣对君,而是居高临下,带了同情和睥睨。
涟卿正迟疑是否要开口,岑远往前一步,挡在她身前,平静道,“定远侯还请自重,储君之位,向来是天子钦定,还没有臣子钦定的时候。”
定远侯笑着看他,正欲开口,宴几前当即有人起身,“乱臣贼子!”
话音刚落,定远侯手起刀落,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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