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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涟卿一面听着,一面偷偷看向岑远处。
是偷偷看,不好一直明目张胆得看。
又正好有人提到罗老大人早前的政见,岑远是罗老大人的关门弟子,所以有大儒将话题引到了岑远这处,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岑远身上。
涟卿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看他……
这样的人,温文尔雅,翩翩如玉,光是看模样就很难让人移目;而在翠园这样的地方,从早前的低调,到而后的应对自如时,三言两语,言简意赅,未压旁人风头,却谦逊温雅,让人印象深刻。
就算同在场的大儒一处,也丝毫不逊于其中。
宋佑嘉全程笑得合不拢嘴,这可是他六叔啊!他六叔……
但宋佑嘉还没来得及继续细想,就有人提问到了东宫这处。
这样的自由讨论,原本也会邀约。
方才太傅已经开口,东宫是太傅的学生,紧接在太傅之后,学生同老师之间有差距也是应当的,反倒好下台阶。
故而,有人提问到东宫这处时,翠园当中没有人意外,但当听闻问起的是《临沂手记》的时候,翠园当中顿时议论纷纷,如炸开了锅沸腾一般。
先勿说东宫是女子,就算是国子监中的学生都未必有多少通读过这本《临沂手记》的。
这是几百年前,苍月国中宴相晚年的手记,因为写于临沂,所以叫《临沂手记》。
这本手记涵盖游记,风土人情,也有各处的政治,经济,民风,还有各国博弈,是宴相晚年的集大成之作,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历朝历代临近诸国官员通读之作。
但年代太久了,太偏了……
众人目光纷纷投向东宫,这两日东宫在国子监学生心目中留下的印象很好,也没人真想在这处为难东宫,但这句问出,勿说东宫,很多人都下不来台。
顿时,翠园中又安静了,崔平周也一头冷汗冒起,没料得这处,正想着是否要替东宫解围,却见一侧,太傅神色平静,并无太多波澜。
涟卿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脑海中早前就有印象一般,待得园中哗然过后,她大方开口,信手拈来,“宴书臣宴相的《临沂手记》成书于宴相晚年,宴相历经过两朝变革,他的政见在前后有明显改变,这是一本集大成之作……”
忽然间,翠园中鸦雀无声。
不仅是国子监中的学生,就连一侧列席的大儒和学者都诧异看她。
这次是临时提问,不可能透露,而且是张口就道,没有思考时间,也全然不像背诵……
早前一直以为东宫为闺阁女子,所知甚少,日后登基,恐怕也是朝中官员一力庇护,但眼下,在翠园中都是男子,她的声音娓娓道来,不需高昂,却掷地有声。
不急不缓,徐徐道来,是心中有成竹,所以不会被当下鸦雀无声的场景左右。
很多人都愣住看她。
刘凝予眼睛都直了,想起昨晚东宫与太傅在一处说起粮仓改制和粮马道改道一事时,好像就是如此。
崔祭酒和傅司业眸间都是诧异,从来不在朝中说话,也轻易不会开口的东宫,忽然开口,确实惊讶到了众人。
姜家原本就是有名的书香门第,旁人听得是热闹,他却听得仔细。
褚石晓环臂,认真打量着眼前的东宫,早前他听到的东宫,仿佛和眼下听到的判若两人。
信良君没有移开目光,一直皱眉看着她。
旁人更是屏住呼吸,像是怕错过了东宫口中旁的话。
只有岑远低着头,耳畔是她的声音,脑海里都是早前。
——我们家小祖宗,没别的什么爱好,就喜欢就看书,什么书都看,博览群书,要不怎么怼人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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