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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出一块七童今早挂在他腰间的玉佩,伸手在里面封了一道剑气,塞给花六道:“那帮我也下个注。”

庄家掂了掂手中的玉佩,虽然很想带傅回鹤玩,但面上还是露出为难之色,道:“你下注让我们怎么玩?”

作弊么这不是。

傅老板理直气壮:“我又不知道兄长们都押了什么,万一就有人猜中了呢?”

花六一想也是,收了玉佩道:“那你不能押注具体的东西。”

傅回鹤也没想这么押,而是微微一笑,低声道:“我押……六位兄长猜的全都不中。”

花六乐了,笑道:“行啊,那就到时候瞧着。”

***

傅回鹤在花家耽误了些时间,来到离断斋前堂时本以为客人会多少有些烦躁,进来照面却发现白衣的青年端坐在长桌前,腰间黑色的长剑被解下横放在膝上。

见到此间的主人到了,青年站起身来抱拳行礼:“在下连城璧,见过先生。”

傅回鹤抬了下手中的烟斗,指了座椅道:“不必多礼,请落座。”

青年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身上带着世家公子常有的华贵矜持,面容温和,神色镇定,在看到傅回鹤后也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那双眼眸里沉着且冷静。

他给人的距离感实在太重,重到甚至不像是一个年轻的少年郎,那双眼睛也太静,静到与所有的存在都隔绝出一个无法消弭的距离。

傅回鹤来得晚了些,屏风上的字迹已经隐没,他朝着贵妃榻走去,手指划过贵妃榻后的墨玉屏风。

指尖在玉石一样的触感上划出淡淡金色的波澜,有关于连城璧的生平过往展现在脑海中,傅回鹤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看似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会出现在这里。

傅回鹤在贵妃榻上坐定,侧首吸了口烟,缓缓呼出,声音清淡:“你做了一个梦。”

“是。”连城璧微笑着,虽是在说自己所经历的事,他也仍旧温和克制,嗓音若三月春风,杨柳拂面,“我做了一个很久很长的梦。”

“长到在梦里,我几乎走完了自己的人生。”

他看到自己在年少成名之后撑起连家的赫赫声名,看到自己依照婚约与金针沈家的女儿成亲,看到自己与妻子的貌合神离,也看到了他们夫妇与萧十一郎之间的爱恨纠葛,更看清了自己最后可悲可怜又面目全非的模样。

连城璧最开始做那个梦时,正值十一岁扬名武林的那一战之后,梦到结尾时,他也不过十三岁。

至此的日日夜夜,他都徘徊在那清晰又荒诞的梦境中,仿佛看着自己划入最深的无底深渊。

连城璧不明白梦中沈璧君对爱情的奋不顾身,不明白萧十一郎情深的孤注一掷,但他看得懂梦中的“连城璧”。

不论沈璧君与萧十一郎如何,连城璧始终是连城璧,是那个哪怕谈及爱情,也只会付出三分真心的连城璧。

因为对常人而言十分的真心,在连城璧的身上已经给出去七分深深融入对连家的执念,他所能给出真心,本就只有三分。

因为太少,所以他给得吝啬,给得多疑,给得小心翼翼,就像是黑暗中的小蝎子,只要被他试探到些许的不妙,他便随时准备好断尾求生,不给任何人伤害到他的机会。

连公子有多么霁月清风,文雅清华,连城璧就有多么敏感脆弱,自我挣扎。

或许武林的女子以嫁入连家为幸,可嫁给连城璧却绝不是一道上上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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