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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怎么都好看。”
李迟舒还是不肯过来:“下次吧沈抱山,第一张照片要好好拍才行。”
“好吧。”我见他不肯答应只能作罢,“下次……咱们春游的时候拍,叫蒋驰用相机给咱们拍。”
“好。”李迟舒重新捧起饭碗,有一口没一口吃着,望着碗里的米饭蓦地开口,“拍完以后打印出来,放进我们以后的家里。”
我端碗的动作一顿。
李迟舒在和我说以后的家。
“好啊,”我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四平八稳地夹了一块鸡肉到他碗里,筷子不小心几次碰到他的碗沿,敲得叮叮响,“放在家里哪个地方?”
李迟舒抬眼望着窗外思索:“嗯……床头吧,床头柜上,或者书桌上。你觉得呢?”
“放,都放。”我说,“再印一张大的贴在墙上。”
李迟舒又笑:“结婚照才那样的。”
“那以后咱们就去拍结婚照。”
“我们两个怎么拍结婚照啊?”
“我们两个怎么不能拍啊?你还要拉上蒋驰吗?”
李迟舒很无奈:“不是……”
我看着他常年因睡眠不好积压在眼下的一片浅淡的青色,突然问:“李迟舒,下学期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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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四政教处已经上班了,我陪着李迟舒联系学校办了退宿手续,开学前一天,他带着极度简易的行李和繁重的书包踏上了跟我回家的路。
李迟舒答应去我家暂住当然脱不开我的连哄带骗,首要条件还是未来这半年我爹妈在国外长出差不回家,李迟舒不用应付他最为头疼的人际关系,其次宿舍和他家实在太冷,李迟舒用了几年的热水袋也报废了,一开学又是几个月的寒天睡不好。我磨破了嘴皮子在他面前权衡利弊,最后以“去我家住能每天看见土豆”这一大优势让他松了口。
我和李迟舒走的小区大门车行道,进去有一小段设计好的盘山公路,挨着山壁有一排人工移植的老松。今天没坐车,才下过雨,小区雾蒙蒙的,他从踏进大门后就显而易见地紧张起来,愈发地低头沉默,连下脚都有一种不愿意踩错地板的严谨。
“李迟舒,”我叫他,“一会儿到家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嗯……都可以。”他抿了抿嘴,又看一眼我背在肩上的他的书包,“重不重?还是我来背吧。”
“不重。”我别开肩,把他伸过来的手抓在掌心里,“感冒好点没有,鼻子都擤破皮了。”
他摸摸自己发红的人中,看了会儿周边绿化,土豆从后头跟上来绕着李迟舒打转,这让他稍微放松了些。
“你高考,爸爸妈妈都不回来吗?”他问。
“不回来。”我笑,“他们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尽力就行。”
很多时候自身的压力都是来自外界的看重。我父母极早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从不在社会层面已经足够重大的事情上给我施压。不优秀没关系,尽力就可以。最后结果如何他们都是欣然接受。
相反,那些我亲妈无比看重的东西,比如八岁那年我随便参加的第一场街舞比赛,第一次单独出国学习滑雪,十二岁自学剪辑后给她在生日上放的祝贺视频,钢琴比赛拿到冠军,又或是十岁那年第一次在跟朋友街头卖艺……这些时刻她几乎都是提前结束工作或者出差而来,从不曾缺席,只是为了给我拍下一张记录的照片。
家里那个琴房早已挂满了我从小到大这些不太重要但偶尔想起来也挺快乐的时光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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