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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他的家庭差点就走向破碎。
落款人的名字很陌生,我记住以后回去查了查,果然不出所料。
一中真是不少卧龙凤雏,高中部有我,初中部十六班有海业集团的小少爷。
十年前才五岁的小孩子能记得什么,能明白什么,绝大可能是从父母那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耳濡目染,才把这样颠倒是非扭曲黑白的错误事实拿来作为他歌颂父母的依据。我想这是李迟舒不愿意去跟他计较和追究的原因。
可沈抱山是个小气的人。不但小气,还有钱,还睚眦必报。
不知道真相没关系,总要有人帮他打破父母搭好的象牙塔让他看看真正的苦厄。十年前李迟舒的象牙塔被他伪善的爹妈打破,今天我就代替李迟舒的父母行使他们的职责。
操场周围只有报刊栏下安了监控,我把李迟舒牵来,远远十米开外,他就不愿意再迈一步。小小两张作文纸,好像他再靠近一点,就会被上面毫无温度的文字灼烧到了。
前头就是监控区,我也没有打算让他再走近多少。
“就在这儿。”我握住他的双肩,“李迟舒,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动。你只需要看着我,看着沈抱山就够了。”
我朝报刊栏走去,转身那一瞬李迟舒伸手够住了我,我只是在他手背拍了两下,没有回头。
不得不说李迟舒的眼光真的很不错,这个斜挎包虽然长得平平无奇,但相当能装。平时能给李迟舒带早餐不说,关键时候还能装点别的工具。比如胶带,比如报纸。
再比如凿子。
报刊栏两面都是玻璃挡板,防止刊登在里面的作文和海报被随意触碰遭到损坏。要打开玻璃挡板,需要专门的钥匙开锁。
我站在离挡板一臂远的位置,从包里掏出凿子,用尖锥那一面对准报栏,抡起来,然后用尽全力砸了下去。
我侧身举起另一只胳膊挡住自己,听见身后噼啪声暴起,半人高宽的玻璃挡板在一刹那被凿成碎片,刺耳声后,泄洪一般哗啦啦落到地上。
等玻璃碎完,我踩在碎片上走过去,撕下那两张作文纸,在原本的地方替换上我裁剪好的报纸,用胶带粘了上去。
等一切搞定,我转身看向李迟舒。
他就站在一盏昏暗的路灯下,照我说的没有挪动半分,没有摘下口罩和帽子,也没有出声。只是双眼定定的,许是震惊我的举止,一直没有眨过一下,因此眼角有泪滴滑进了口罩。
“李迟舒,”我把手揣进裤兜里,另一只手心还握着凿子,平静地问他,“耳朵有没有好一点?”
李迟舒没有说话。
我又转回去,对着报刊栏顶上那个监控器拿起自己的校牌,指着校牌上的名字对监控说:“高三二十一班,沈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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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部的保安在听到动静后很快赶来。
那时我和李迟舒正在翻墙离开。
四十岁的保安大叔发现我们的踪迹以后绕到后门开锁来追,我拉着李迟舒朝前方毫无目的地疯跑,跑了不知多远,保安的呼喝终于渐渐杳远。
可我们谁都不敢停,生怕慢一点就被捉住,一直跑到江边,江风猎猎,呼啸在耳边,吹干了我额头的汗。李迟舒的喘气声也在不知不觉中化作了呜咽。
我停下脚步转去看,李迟舒像是再也跑不动了,双手撑在膝盖上,微微弯着腰,头低低的,明明在喘息,我却看到大颗大颗的泪水滴在他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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