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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周边村子的普通村民。

事情果然如梨满预想的那样,好些个与周家村男子议好的婚事就此作罢,谁家闺女都不是白来的,哪个能无端端狠心把女儿嫁到那般可怕的村子去?

周家村,吃人,吃女人啊!

就是在这种时候,在娘家养身体的柳娘上衙门状告公婆不慈,谋财害命,要求丈夫与公婆分家。

“这事儿可真热闹了,衙门那边不接不行,接了就是烫手山芋,怎么判都不对,柳娘那公婆确实不是东西,枉顾柳娘性命,放别人家,说分家也就分了。

但周家就周大朗一个儿子,让周大朗不管父母死活,这话谁敢说?这回周大朗夹在父母妻儿中间,左右为难,就看哪一头先放手咯。

说不定回头还得请你去大堂作证,证明柳娘所说属实,热闹,真热闹!”

闻铮近日上下联络,腿都跑细了,精神头十足,知道舒朗这些日子没出门,一有新鲜事儿就上他这儿来说一声 。

“难哪,难如上青天哪!”

闻铮感慨。

若是周大朗父母不忍见儿子为难,先低了头,那就是默认了往后在产妇的性命和所谓的“贞洁”之间,选择性命。大夫不论男女,只要能保住产妇性命就是头等大事。

这个案子的影响之大,闻铮不敢想象。

就连他们这样的官宦人家女眷生产,也不过是事先多预备几个女医,以防万一。男大夫是万万不能进女子产房的。

他们不知道太医院中太医的医术比女医好吗?他们家请不来太医吗?当然不是!

他也曾扪心自问,若有朝一日,他遇上妻子,母亲,姐妹难产,在贞洁和性命之间做选择时,他会如何选?答案是模糊的。

闻铮想,先是产妇的产房可以接受男大夫,之后呢?寻常病症也不必再遮遮掩掩,用帕子与身体隔上一层,叫男大夫诊脉,以至于常常无法精准把脉,只能叫大夫开一些平安方子胡乱吃着。

这对女人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

可事有两面,若是柳娘先扛不住低头,她就得承认公婆不顾她生死,只在乎她“贞洁”的做法是正确的,还得被婆家带回周家村,按照周家村的族规,将她沉塘处置,就连她拼死生下的孩子,日后也要遭人白眼。

从头到尾,她做错了什么?

柳娘若是认了错,便是将因此事而奋起反抗的那些妇人们重新关进家门,叫她们日后岁岁年年,不断重复她今日之遭遇。

她们是千千万万个柳娘在世间的化身。

“正是因为太知道这个道理了,衙门那帮子人才焦急上火呢!”

原本泉州市舶司和泉州知州衙门,是完全互不干扰的两套班底,谁都无法领导谁,大家平日里见了面和和气气的打个招呼也就过了。

可眼下因为市舶司内斗引起的案子,却把衙门架在火上烤,两家私底下抱怨颇多,只不敢放在明面上讲罢了。

偏舒朗这个事件中心的关键人物,此时完全置身事外,整日在家中垂钓,悠闲自在的叫人嫉妒。

闻铮双脚踩在鱼桶上,大喇喇一拍大腿道:

“你说这柳娘背后究竟是谁在指使?这一招也太阴损了,打蛇打七寸啊简直!”

谁都明白,单凭柳娘一个弱女子,是没法儿成功走进知州大堂的。

舒朗收杆儿的手一顿,眼神莫名危险的看了一眼闻铮,心说就这还想吃鱼?吃西北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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