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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小身体不好,所以一直被圈在院子里,成日苦药无数,这些讲述不同地域风光的游记,寄托了她所有的愿望。

小时候她曾到宿州外祖家住过一段时间,那时阿娘还在,有意给她和荣九川订婚,便问她:“我们簌簌喜不喜欢外祖家啊?”

她当时很小,并不知道这话中的深意,只知道在自己家的时候,她只能被囚塞在自己的小院里,而在外祖家,却可以随意出入,表哥会带她想去的所有地方。

于是,她点头答应,“我当然愿意啦。”

想到幼时趣事,陶令仪不自觉勾了勾唇,又想到荣九川,不知他现在如何。

有一次她曾经试探地问过燕臻,却被燕臻以为是仍对他留有旧情,狠狠地惩罚了一通。

那被折磨的骨头都散架的滋味,实在让她心悸。

被囚禁在长乐殿的日子,似是一场噩梦,纵是如今已经醒来,却仍有阴影萦绕在心头。

燕臻,燕臻。

她闭了闭眼睛,捏着书页的手指稍稍用力,几乎将轻薄的纸张都捏破。

现在的燕臻的确温柔,可从前的燕臻已经让她怕到了骨子里。

为了让她心软,为了让她回来,他不惜搭上自己的身体,他连自己都能算计。

他总是能在陶令仪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的时候,又做出更过分的事。

更何况,他是皇帝,掌握着世人的生杀大权,她怎么能因为一时的心软,就忘记从前的那些事。

若是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放下,岂不是太轻贱自己了吗?

想到此,她合上书页,轻声唤道:“泠儿,给我拿纸笔来。”

-

宣政殿内灯烛常亮,燕臻仍在与近臣议事。

朝中出了谋反之事,自然要重新肃清政事,清除与陶家最后衣带勾连的所有余孽。

先前为了簌簌,他算是忍退一步。

如今,却是不必再忍了。

等彻底将这些事处理完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群臣告退,燕臻揉了揉酸痛的脖颈,也打算回紫宸殿歇下。

才下车舆,他便看见台阶前立着一个还算熟悉的人影,听到动静迎过来,朝他行礼,“陛下。”

是被指去簌簌身边伺候的泠儿,燕臻拧了拧眉,看着她,“可是簌簌有事要找我。”

“娘娘已经睡下了。”泠儿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封信,双手呈递给燕臻,“但是吩咐了奴婢,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您。”

燕臻的眉头蹙的更紧,看着她手里的那信,又偏开视线去看陶令仪所居的偏殿。

果然没有亮着灯,漆黑一片。

燕臻接过那信,“朕知道了,回去照顾娘娘。”

“是。”

泠儿行礼告退,燕臻捏着信封的手指紧了紧,抬步走进了寝殿。

沐浴换药之后,他没有留人在殿内守夜,独自拿着信封上了床榻。

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出乎意料的薄。

长指将信纸摊开,是陶令仪的字迹:

“簌者,筛也。”

“含义不佳,并不常见女子闺名。”

“幼时我不喜,阿娘却道,簌为竹落叶归,自由意也。”

……

信上只写了短短的三行话,燕臻却看了很久才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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