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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也被老太太抱走,说她不会教养。
彼时她的年岁也不算小了,陶郁林对她连相敬如宾都算不上,一房一房的妾室抬进门来,对她也不甚恭敬。
她虽是正房嫡妻,却没能为夫君生下嫡子,便是在娘家人看来,这媳妇儿当的也算不得多好。
而陶令仪是她唯一的希望,可她对这个女儿并不算亲近,或许因为看见她,便会想起自己那个早夭的儿子。
那天是陶令仪六岁的生辰,但是阖府上下没人记得,只有荣绘到祖母的院子去看她,原本明媚的美人已经被深宅高墙折磨的疲惫不堪,分明只有二十四五岁,可那一双好看的眼睛竟显得苍老而无神。
她抱着陶令仪,坐在院墙边的梨花树下,轻而坚定地同她讲,“簌簌,别学阿娘,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就要一辈子烂在院墙里。”
那时候的陶令仪很小,但对这句话记忆却深。
后来她阿娘去世,她被送到宿州荣家小住,她才渐渐明白阿娘话中的意思。
长安城很大,可她却走不出那四方小院。
宿州很小,荣九川却愿意带她走过每一处美景。
她自然愿意这桩婚事,甚至是满含期待的。
可最后兜兜转转,她还是被锁入了深墙之中,她想过反抗,试过逃跑,最后万般无奈,只能如流水浮萍,随遇而动。
但她到底低估了燕臻的手段和疯劲儿,竟想用孩子将她留下。
陶令仪了解自己,若是生了孩子,她定然是没有精力也没有力气再想要离开了,既如此,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斩断这个可能。
她不想像阿娘那样,将一辈子都困在深宅后院,困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这条命虽然苟延残喘,却也还勉强握在自己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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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臻就这样抱着在床榻边缘坐了一整夜,期间又灌了一碗退烧药下去,可是仍旧高热未退,陶令仪昏睡在他的怀中,甚至还在迷迷蒙蒙地说胡话。
天还没亮,张医正就被请了过来,战战兢兢地给陶令仪把脉,期间还要被迫承受着燕臻似能杀人的眼神。
张医正抹了把汗,手腕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燕臻眯了眯眼睛,“娘娘什么时候能醒?”
那语气,仿佛听不到准确的答案,就要立刻将人五马分尸一般。
张医正脊背生寒,斟酌着答:“回陛下,娘娘是因为过度劳累……所以,还是得先调理身子,否则就算醒来后,也有随时再晕过去的可能。”
听到“过度劳累”,燕臻的眉目微动,从旬阳县回来之后,他的情绪就有些失控了,此时看着昏睡的陶令仪,他神色复杂的闭了闭眼睛。
明明知道她体弱,可一想到她竟然那么大胆,敢偷跑出长安,期间还招惹了两个不知死活的男人,他就什么理智都没有了。
只想着好好的惩罚她,让她得到教训。
可如今看她恹恹昏睡在怀里,他又恨不得将当时的自己掐死。
他沉沉地叹一口气,轻吻在她的脸侧,“簌簌,快些好起来。”
“这次,我以后再不会这般混账了,好不好?”
可惜陶令仪听不见他的话,就那样安静的睡着,卷翘的长睫紧闭,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沉默的阴影,燕臻伸手碰了一下,像是在碰这世上最珍贵的摆件。
这时,薛呈小步走进内殿,“陛下……”
燕臻拧眉看过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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