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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状态仍然不能说好,只不过脸色比之前红润了很多,清醒的时间也比睡着时长。
第二天护士就允许谈栎进去探望。
外婆身上插着很多管子。除了之前就有的透析置管,还有胃管跟引流管。衣服里看不见的地方凹凸不平,应该是其他用途的留置管。
外婆带着氧气面罩,说不出话。谈栎看见她冲自己笑了一下,努力想张开嘴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感觉外婆仅仅一个星期就瘦得简直脱了相,以前就没多少肉在身上,现在更是皮包着骨。他蹲在病床边,轻轻捧着外婆的手。外婆手背上也有很多输液针头,他不敢乱动。
他强忍着眼泪,哽咽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没事的外婆,医生说你很好,过几天我们就把你接出去了。”
外婆动了动手指,轻轻回握住谈栎的手。她挣扎着张嘴,声音很轻很轻。但谈栎还是依稀听到,也读懂了外婆的口型。
“不疼。”
外婆在说不疼。
眼眶里的泪水在顷刻间决堤。谈栎咬着牙,他进来前医生就告诉他要鼓励外婆、安慰外婆。结果现在被当个小孩儿安慰的反而是他。
他想起小时候爸妈工作很忙,外婆搂着他哄他睡觉,给他唱歌逗他笑,趁他张嘴哄着他塞一大口米饭。他又想起自己要是哪里磕了碰了,外婆也是这样,一边帮他涂着红药水,一边哄他说不疼不疼。
有时谈栎觉得自己真的扛不住了。父母陆续离开,工作不断受挫,被打被羞辱。有太多夜晚他都觉得自己一刻都撑不下去、觉得对这个世界无所依恋,不如一了百了。可外婆好像就是他和世界最后的牵绊。让他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人爱他在乎他。也知道还有人会因为自己的离开痛不欲生。
看起来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为了赚钱给外婆看病而苦苦挣扎,但谁又能说如果不是外婆,他还能不能撑到现在。
周钦沂也在谈栎从监护室出来后偷偷溜进了外婆病房。他陪着外婆坐了会,也说了会儿话。
他不敢跟外婆坦白实情,只说是自己耽误了时间,全都是自己的错。
外婆眯着眼笑,冲他摇了摇头。她其实见到周钦沂也挺开心的。她静静躺着听周钦沂不断地说话,直到探视时间快要结束,才虚虚握住了周钦沂的手指。他冲周钦沂点了点头,又颤抖着指了指门外。
周钦沂明白这是外婆在拜托自己照顾谈栎。
他抹了把眼睛,赶紧说道:“放心吧外婆,我请了最好的专家来给您治疗的。你别想太多,过几天就没事了,我们接你出去。”
外婆又笑了,她把手指抓得更紧。她看着周钦沂,眼角流出了一道浑浊的眼泪。
周钦沂赶紧回握住她,颤着声承诺:“我会、我会照顾好谈栎。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外婆。”
情况急转直下是在第七天午后。
这几天外婆的状态一直不错,脸色也挺红润。医生下病危的时候谁也没反应过来。
谈栎甚至没来得及把嘴里的午餐咽下去,就冲出了房间。
他有不好的预感,非常不好。
他站在ICU门口,看医生来来回回不停留地忙碌。脑袋里耳鸣般嗡嗡直响。
大概两小时后,有位主治医师出来。他满头是汗。摘下口罩喘了几口气。看见谈栎和周钦沂几人一拥而上,有点不忍心地摇了摇头:“脑干出血并主动脉夹层,病情危重,治疗困难,死亡率极高,需要立刻手术。”医生顿了顿,抬头看了眼周钦沂,还是硬着头皮说完了话,“但其实我们的意见是……别再让老人受罪了。手术成功率但凡高那么一点点,我们也不会……说这些话。与其反反复复地让老人遭罪,不如让老人出来好好睡一会,亲人也能跟她好好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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