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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颇以家名自负,之所以能明白这些道理,还是因为当日曾在流波渠服劳役,才逐渐明白了以往的志大才疏之处。”
他往日在家时,也跟友人高谈阔论,分析天下局势,结果一朝失势,家中的年轻人被强行征入建州,甚至还不是去为官为吏,而是到河渠上搬石头。
等到了流波渠那边后,士族豪强乃至于寒门黔首间的无形沟壑被强行打破,陈至等人不得不被动接地气了一回,其中有些愈发愤然,与朝廷彻底离心离德,至于像陈至这样道德底线比较高的士族,则慢慢开始有了些堪称离经叛道的新奇想法。
就在此时,另一位博士也终于巡视回来,进门时手上还挂着个包袱。
褚岁笑:“足下是正要回来,还是打算出门?”
那位博士摇头:“那包袱里都是从学生手里收来的《地产者》。”
太学生们把自己偷偷玩桌游的理由告知给了博士——今日的户外活动让他们明白了,还是得亲自研究一番《地产者》,才好判断皇帝玩物丧志的可能有多大。
到了第二日,那位博士将此事说了一遍,几个学生涨红了脸,站了起来,然后俯身行礼道:“老师不要取笑,我们近来确实颇有所得!”
博士:“那不知所得为何?”
这些太学生们送上了一篇文章,名为《田亩论》。
太学生:“游戏之初,人人相同,家中都有财货,随后各自圈占土地,最终只剩一人家中豪富,余者莫不穷困潦倒。
“这种情形,说的不正是各地豪强大族私据土地的事情么,那些身无分文之辈,在游戏上成为输家,在郡县间,便沦为隐户徒附,为人所役。”
博士笑问:“那你们又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太学生:“我等细细想来,发现《地产者》中只有大户跟黔首,却没有朝廷,于是便设了官吏,征收税赋。”
博士们彼此看了两眼,道:“倒是有些意思。”
太学生道:“可是如此一来,除了赢家之外的人,反而破产得更快了一些。”说到这里,一咬牙,又道,“我们本是遵循周律,按照人口收取税赋,最后改为按照田地收取赋税,这才延长了输家的破产时间。”
褚岁点头:“赋税之事自不像游戏这般简单,不过你们能想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
太学生们面皮发烫——仅仅这般简单的事情,他们一开始都没有想通,最早甚至真的只把《地产者》当成寻常游戏,仅知沉迷玩乐,而不晓得细细思索其中深意。
既然讲到这里,褚岁就额外提了一句:“其实这个游戏,乃是天子所制。”
太学生们恍然,怪不得《地产者》会迅速风行于京中,尤其是在太学,更是传播广泛,到了人手一份的地步,原来是皇帝想要借此教化他们。
有人问道:“这是陛下告知褚博士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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