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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中年幕僚立刻跪请:“殿下不必沮丧,如今队伍还未曾离开陉口,阵势难以摆开,才让那庆邑蛮人得逞,等到离开之后……”

温谨明打断了对方:“莫非你以为北苑那边不曾在陉口设下埋伏么?”

中年幕僚瞳孔猛地一缩:“……难道?!”

他们敢从山陉中走,自然在陉口处留了一批人把守后方,但听泉陵侯的意思,那些负责接引的兵马,此刻也已经凶多吉少。

温谨明缓缓道:“当日建平足足派了两曲骑兵离京,事情平息后又迟迟不归,除了督促春耕之外,怕也有旁的打算。”

她现在已经彻底想明白了对手的安排,可惜却迟了一步。

从玄阳上师之事,到两郡雪灾,再到北苑春猎,自己那些虚虚实实的计谋竟都未起到半点效果,哪怕没有君臣大义的名分作为限制,温谨明自觉也不是建平那边的对手。

那位中年幕僚听见主君的话语,伏地下拜,目中流下泪来:“殿下!”又一把拉住了另一位年纪较大的文士,急切询问,“崔君,如今可还有徐徐图之的机会?”

他口中所言的徐徐图之是暂且保全性命,日后再寻合适的机会图谋大事。

被称为崔君的是崔氏的崔益,他闭上双目,迟迟不肯言语,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甲已经嵌入到了皮肉当中,渗出了鲜血。

温谨明面色平静:“不要为难崔卿,孤引甲士入京,本就犯了身死族诛之罪。此前多年谋事,崔褚两家一直全力相助,如今不能功成,是孤有负于二位。”

她在朝中虽然还有些人脉,但如今恐怕谁都不敢帮着说话,免得被当做同党。

带兵潜入北苑,是铁板钉钉的谋反行为,历朝历代,但凡中枢这边还保有一定的权威,对待此类事情都一向都是宁肯错杀也绝不放过,哪怕没有直接证据,只要皇帝稍稍起了疑心,也会遭来杀身之祸,更何况温谨明的的确确在谋划着刺杀之事,如今棋差一着,自然满盘皆输,绝无半点生机。

中年幕僚双目通红,咬牙:“崔氏不敢,褚氏愿为殿下尽力一搏!”

他有意假装温谨明只是被世家挟裹着来此,想要由自己担下主要罪责,保这位主公一命。

温谨明厉声喝止:“若当真如此,你我怕是会全数葬送在此。”

她是个能狠得下心的人,却不喜欢做无谓的牺牲。

死到临头,温谨明总算是有些摸透了建平那边的行事风格——倘若自己的幕僚真这么表态了,那么拿到话柄的禁军就会以旁人欲对泉陵侯不利为借口,将所有人射杀于此,当然幕僚们被杀是因为他们图谋不轨,而自己身死,则是禁军那边离得太远,解救不及。

中年幕僚也迟了一步猜到了其中关键,双目垂泪,呜咽出声。

温谨明笑笑:“崔新白已经为孤而死,孤难道不该为她的家人顾虑一二么?”

——崔新白是之前那位年轻幕僚的名字。

嘱咐过下属后,温谨明居然主动从车中站起,向着萧西驰遥遥道:“孤以主从之情迫人起事相随,所有罪愆,在孤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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