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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有客人来了。”
杨父出来招待坤叔,杨柳把一兜螺递给小弟,让他打了井水滴几滴油养两天,“等泥吐干净了让娘给我们炒了吃。”
湿衣裳搭在晾衣绳上,围裙搓洗干净也搭上去,杨柳去灶房帮她娘做饭。
“去西堰洗衣裳了?”
“嗯,我去的时候碰见村长从程家出来,他让我把坤叔带家里来。”她瞒下了进屋看程石的事。
杨母就是随口一问,只嘱咐道:“再去西堰你喊上你堂姐堂妹一起,西堰水深还离村远,溜进水里喊人都喊不应。”
杨柳闷闷应了一声,心里琢磨着哪天忽悠了小弟随她一起去西堰,她想试试她还会不会游水。有当水鬼的经验,就是不会,应当学的也快。
赶在杨家饭好前,老仆走了,推辞了杨父留饭的客气话。
“我还要回去照顾主子,还给主家带了信,人下午可能就要到,我还要回去收拾房间,就不多留了。”话说的突兀,说话时他看了眼杨柳,“这就走了,你们留步。”
吃饭时杨小弟说程家人可真客气,“话里话外都是感激,我在一旁听着都受不住。”
“有啥受不住的,换成是你被人救了,让老子给人下跪,我绝不说二话。”杨父大口喝了半碗汤,盯了二小子一眼,“不想让老子给人下跪,你就老实点,少在山里乱蹿。”
杨小弟吐了吐舌不说话。
“那要是被人害了呢……”话还没落音,杨柳就挨了两眼瞪,她学着小弟吐了吐舌,低头老实挟菜。
她真是话赶话,一时没憋住罢了。
*
水秧插完,家里的人半天都没舍得歇,又扛着锄头下地,花生地和芝麻地里要除草,红薯地要垄沟,农家随手一扒拉就是活儿。
顶着要把人晒脱皮的日头,走出屋檐晒得人几欲跳脚。
“二姐,换我在家替你待嫁吧!”杨小弟苦着脸,挨了他爹一巴掌更是垂头丧气。
“我给你煮绿豆水,在井里湃凉了给你送去。”
绿豆水刚续进井里,在檐下吐着舌头睡觉的大黑狗睁眼盯着门外,懒洋洋叫了一声。
“柳姑,在家吗?我们找你玩来了。”
杨柳眉目舒展,她的小伙伴来找她玩泥巴了。
开门放一帮小孩儿进来,“在我家玩,我家檐下就是青石板。”
她不仅是带着小孩摔出炸人一脸泥巴点子的泥炮,还在院子里摆了一排泥巴做的长枪、佩剑和砍刀铁锹,就连锅碗瓢盆都做了。
桃花来喊她去打猪草的时候见这些玩意儿,瞠目道:“你还喜欢玩过家家?”都快是要成家的人了。
“陪小孩玩,哄孩子的。”杨柳打着哈哈,让孩子们把泥巴做的玩意儿都带走,“我要锁门去打猪草了。”
她跟桃花去后山的山脚下割猪草,还没出村就被她的泥巴玩伴们追上,说要去帮她打猪草。
一帮懒骨头比在家的时候可勤快多了。
*
程石抿着嘴躺在床上任由两个幸灾乐祸的表兄啧啧嘲弄,盯着蚊帐上的暗纹喊老仆:“坤叔,快把他俩给我打出去。”
“恼羞成怒了不是?还放言要游山玩水,这第一次登山就被当野猪夹了腿。”玄衣男子大笑,“朱叔听说你被夹了腿又被卡在树根上,让我们把你抬回去再练练。”
程石昨晚撒谎了,他压根不是来替他娘看什么夏苗的播种,是看了前人诗词,一时兴起了要游山玩水隐居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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