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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时候的大环境中,之恒的这种做法是很冒险的,他一人改税,难免造成其他地主的不满,也难免造成其他穷人对其他地主的不满,总之这其中是很复杂的,但是之恒做了,那他就不能算是个坏蛋。
我又和鸿林说:“总之,你爷爷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在我这里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我说完就去挖坟了。我和鸿林挖开了之恒的坟,他那口棺材是张文清替他在城里买回来的,木料很好,即使在土里埋了几十年,也还是很好的样子。
我在之恒的棺材前磕了三个头,鸿林学着我也这么磕头。
我说:“之恒,我来看你了。”
其实我每年都会来看看他,在他的坟前和他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鸿林问:“我们两个人,怎么把棺材抬上山去呢?”
我说:“撬开吧,只迁尸骨。”
我这话说得混蛋极了。可村里没人愿意替从前的地主迁坟抬柩,我和鸿林又只有两个人,我们两个人,办不到八个人才能办的事。
我从鸿林脸上的表情看出来,他不希望我这么做,即使他心里觉得他爷爷是个坏人,但他还是不愿就这样让他的尸骨暴露在日光下。
就在我拿着我先前准备的粗钢筋准备撬开棺材盖的时候,我看见几个男人向我走了过来。
那是文远,文远的儿子,刘三,还有刘三的儿子。他们带着绳索和木棍向我走来了。
刘三,他怎么也来了?
我以为他们是受了什么指示,倒腾之恒的坟墓来了。
刘三却和我说:“冬真,我们是来抬柩的。”
我看着刘三,这个曾经和我的女人滚在一起的男人,他的脸色很平静。
刘三又说:“我知道你和江之恒,你们关系很好,其实江之恒人也没多坏,不应当落到连棺材都没人抬的下场。”
我们六个人,近乎拼了命的把之恒的棺材抬到了下田山的山顶上。
他们又帮我在我瞧好的一小块平地上挖了一个很深的坑,我们把之恒的棺材下进了坑里。土锹扬起湿润的泥土,一点点没过了之恒的棺材,形成一个小土包。
之恒的搬家算是完成了。
我们忙活完,已经是傍晚了,暮色苍茫,我瘫坐在地上,好像我一辈子也没像今天这样累过。
刘三和文远带着他们的儿子走了,鸿林还在等着我。
他催我:“冬爷爷,快点回去吧。”
我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再待会,你快回去,你还要照顾你娘。”
鸿林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这空寂的山顶上,坐在之恒的新坟前,我缄默不语,没什么可同之恒说的。
我的心又空荡起来。比我在寺庙打坐的时候,比我知道之恒死去的时候,还要茫然的那种空落落的感觉笼罩了我。
我伸出我那双沾染着泥土的手,用它们罩上我满是沟壑的脸。我竟然哭了。
“之恒,以后谁来埋我啊?”
我这么问他,但他没有应我。
我九十九岁那一年,身体还很硬朗,不过已经做不了木匠活儿了。
我活到这个年纪,越发肯定了是之恒把自己的阳寿借给了我。我一定会活到一百岁,也一定活不到一百零一岁。
我让村里的年轻木匠替我打了一口棺材,又刷了黑漆。
这一年,鸿林五十八岁,他生了一场病,脑袋肿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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