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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三岁多的孩子会干出像他这样的事来?
我一直坐在之恒的棺材边守着他。那天晚上,等到超度的道士都去睡了,张文清走到之恒的棺材前。
张文清和我商量下葬的事,她说:“年轻的人死了不能放太久。”
我知道她的意思,这是村里的习俗。
她又说:“江家在下田山山脚下有一块地,把他埋在那里吧,那原本就是买来埋坟的。”
那块地我是知道的,那地方很大,宽敞,也安静,我也觉得很好,就点了头。
等到第二天的早晨,抬柩的人早早的到了,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们在道士的超度声中吃过了早饭,又等道士们吃过早饭。我们抬着之恒的棺材,我走在最前面。我们形成一长串很气派的队伍,向着下田山那块地进发。
之恒死后的那阵子,村子里很多人都在传我的好话。
他们有人这么同别人介绍我:“冬真啊,他以前是个和尚,后来还俗了,在江家做工,他是个忠厚的人呐,他伺候江之恒到江之恒病死。”
“可不是,我还听说,他伺候江之恒那么久,什么也没要。”有人这么附和。
我听着那些数不尽的好话,我心里却没有什么照顾过之恒的感觉,也不觉得我在他的楼宅里和他一起呆了一个冬天,我的日子很轻易的回到了从前的轨道。
我一个人这么年复一年的过活,也有人给我说过几个女人,我都一一拒绝了,我对女人没有半点心思,也就没有必要耽误了她们。
我三十七岁的时候,张文清的丈夫赌博输光了家里的钱财和土地,他们的钱财和土地其实都是江家留下来的。
之恒把那些东西都写在他的遗书里交给了张文清。
这时候张文清也被输出去了。她显得落魄极了,牵着她的两个儿子来找我。我看着那个高高瘦瘦的孩子,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之恒的儿子。而另一个,一定是张文清和她现在的丈夫生的。
她那天跪在地上祈求我照顾好她的两个儿子,她说她就要走了,她不能让两个孩子继续呆在她丈夫身边。
我一看到之恒的儿子就心软了,我一口答应了下来。
之恒的儿子叫文再,他的弟弟叫文远。这两个孩子都很懂事,没什么大户人家的娇惯脾气。
这两个孩子都跟着我,继承了我的衣钵,成了两个年轻的木匠。
文再在他十八岁那年成了亲,他娶了一个他喜欢的姑娘,那姑娘从双火村嫁过来了。
我和文再两兄弟文替文再盖了新房,我们是在炮声里盖好那栋木房子的。
那时候日本鬼子闹得很凶,我们每天听见一些炮声,震耳欲聋,但怎么也没在村子里遇见一个日本人。
我每天早晨起来听见的第一件事,就是村里那些整天惶恐的人在说:“鬼子就要来了,快跑吧。”
那时候几乎家家紧闭着门窗,白天那些人都躲在山里不出来,到了晚上才会派两个人下山看看,如果村里一切太平,他们再回来睡觉。
他们觉得鬼子和咱们是一样的,都是需要在晚上休息睡觉的人,不会在晚上发动村袭。
我和文再没有跑,我那时候就是想,我死了就死了吧,我死了就让文再把我埋到之恒的坟边上去,我到了地下也要守着之恒。
文再成亲前几天,炮声已经消停了一阵子,我看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就想着到镇上弄上一点肉回来。
这时候李木匠还没死,他看见我往村口走,就问:“冬真,你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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