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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笑:“我哪儿活得了那么久,最多五六十吧,我们穷人劳累多了,活不长的。”
之恒坚持说:“能活一百岁的,我把我的阳寿借给你。”
我觉得他说这话像个孩子,因为就连我这样没读几句书的人都知道,人的阳寿不是说分给谁就能分给谁的。
我看着之恒,我的手伸进他额前的发里,压着他的额头,我哀求着说:“我要你活着,我想要你活着。”
其实我这话也说得像个孩子,那人的生死,岂是我一句话就能决定的呢?
之恒不再和我争执,他只是笑,我看不见他笑,但他的眼睛眯得很厉害,我就知道他是在笑的。
我最后在他无声的笑中亲了亲他额前的黑发,我发干的唇触碰着他的黑发,我闭着眼睛,将我的唇移到他的眉心,他的眼皮上,他没有丝毫挣扎,只是任由我胡来。
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低声对他说:“我喜欢你,之恒,我十几岁就喜欢你了,我喜欢你那时候躺在我身边和我说话。”
我看到之恒眯着的眼睛慢慢变得认真起来,他说:“冬真,我也喜欢你,我喜欢你躺在我身边和我说山里的事。”
我愣了。
原来,我一直记得的这些,他也都记得。
我的心被他几句话彻底穿透了。
和之恒住在一起的日子里,时间更是过得飞快。
我每天为他做饭,递茶,送药,擦拭身体,听着他的咳嗽声,然后和他说上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话。
入了冬之后,冬真的病似乎有所好转,他在我的搀扶之下,也能在院子里走上几步路,晒晒太阳。
我心里高兴极了。
我心想,等到之恒的病好了,我就把江家这气派的房子卖了,把田地也都卖了。然后我要带着那些钱和之恒,一起离开泷水村。
去哪儿呢?去哪里都好。去城里吧。
之恒从前就说想去城里念书,不过之恒现在二十七岁了,他已经不能念书了,但我可以在城里开一间木匠铺子。
我替人家打家具,我挣的钱就给之恒买书看,如果他不爱看书了,那我就把我挣的钱给他挥霍。
不过话说回来,他可能舍不得挥霍我那些辛苦钱,他八成会把我的钱给攒起来,然后,在新年来临以前,替我买一件崭新的衣服。
我心里想,只要之恒熬过了这个冬天,那他的病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因此,我总盼着冬天早点过去,我盼着春天早些到来。
之恒坐在屋檐下的大椅子上晒太阳,我就坐在他身边。
我的双手紧紧握着他的左手,我说:“之恒,再过些日子,等你的病再好一些,你就可以摘下脸上这块绸布了。”
之恒的手在我手中抖了一下,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看了看他的眼睛,我以为他的眼睛一定是眯着在笑的,可我抬头的时候,我只从他灰黑的眼睛里看见一潭死状的湖水。
我太愚蠢了,我竟那么轻易地忘记了笼罩着江家的魔咒。
之恒的病在深冬时越发严重了,我每天去请大夫,后来大夫都不愿上门来了,我没办法,只好托人把张文清找了来,我求她去城里的西医院带些药回来。
张文清照做了。
她回来的时候,我接过她手中那包救命稻草似的药,我照着张文清所交代的量,将那些药片递给之恒吃。
之恒吃了那些药,仍然一点不见好转。
我那阵子又急又气。我真是天底下最没用的男人,我连自己喜欢的人的病都治不好,我连一个能治好他的病的大夫都找不到。
每当我的慌乱浮出水面的时候,之恒总是用他苍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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