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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惜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睛,怔怔地望着他,喃喃道:“什么?”

“没听清?”薛凛扯起好看的唇,将碎裂的保温杯踢到魏惜面前,笑着提醒道,“学委,晚上六点是班主任的晚自习,现在还有两个半小时,你要是打扫不完,可就得旷课了。”

西尧也跟着说:“学姐,难道你不该打扫吗?学校里的保洁阿姨这么辛苦,你却还要给她们增添负担,你针对我就算了,可波及那些阿姨实在太过分了!”

西尧这句话,从道德制高点将魏惜贬的一文不值。

其实魏惜明白,这件事并不是还钱就能过去的,不管是从道义上,还是情理上。

总要有一些心理和精神层面的代价,才能平息这些人的怒火。

用她的惨状和痛苦来熄灭怒火,也很公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魏惜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做好了心里建设,膝盖一弯,缓缓蹲下身。

她伸手去捡被薛凛踢到面前的玻璃保温杯,手背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薛凛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屈服,还不忘不咸不淡地提醒一句:“你打算用手擦地吗?”

地下一层确实没有洒扫间,楼上洒扫间的钥匙也保存在保洁阿姨手里,学生根本进不去。

魏惜想苦笑,薛凛倒是把解决方案都给她想好了,想打扫这一片狼藉的垃圾又不弄伤手指,好像只能用衣服。

他全都知道,就是为了看她出丑。

她闭了闭眼,紧紧咬着下唇,恍惚尝到了血腥味儿。

再一睁眼,她平静地伸手,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顺从的将衣服脱了下来。

地下没有暖气,身上的余温被一瞬间带走,魏惜冷得哆嗦了一下。

她只迟疑了一瞬,便毫不怜惜的用羽绒服擦地上的水果汁和彩色颜料,然后抓着内衬去收拢散落的碎玻璃片。

一片,又一片。

薛凛低头,看见她蹲在自己面前,只穿着普通的圆领白毛衣,抱成小小的一团,毛衣是紧贴着身体的,躬身蹲下时,腰背曲线便直截了当戳在人眼前。

薛凛甚至想,那截窄腰自己一掌就盖得过来。

她的纤细与阑市凛冽飒沓的气候格格不入,但偏又生出种难以名状的倔韧顽强。

魏惜不怎么运动,常年窝在教室,皮肤白的清透,她小心翼翼捧着保温杯的残骸,似乎在寻找可以承装垃圾的东西。

那些锋利的玻璃残渣,随便哪处,都能轻而易举的将娇嫩的皮肤划破。

薛凛微微皱眉,他不想承认自己看她缩成一团的样子有一瞬间的心软。

于是他语气不善的对身后的宋泽臣说:“把垃圾袋给她,别让她耽误我们时间。”

他们为了晚上的趴体,准备了一沓黑色垃圾袋。

没想到却是给魏惜用上了。

宋泽臣也是高二实验班的,他妈和魏惜的爸一起做景观生意,是快十年的合作伙伴了。

魏惜和他早就知道彼此,但磁场不同,交流很少,简而言之不熟。

他反倒跟上高中才认识的薛凛很好,而且借着他和薛凛建立的朋友关系,他父母与国内建筑圈基石级大佬薛盛卫也熟络起来。

他走上前去,皱眉看了魏惜一眼,似乎完全不理解魏惜的做法:“西尧是薛凛的青梅竹马,你砸她的生日趴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算了。”

毕竟家长一起做生意,宋泽臣对她还算客气,多少留着情面,将垃圾袋轻轻放在她面前。

魏惜听他的话,片刻恍神,手指一滑,不小心让中指指腹擦到了碎玻璃片。

摔碎的玻璃看似平滑,实则异常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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