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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跟产科护士医生道谢,姚南佳正抱着孩子在房间里独坐。
“快来看看你新鲜出炉的干女儿。”姚南佳冲她们招手。
何楚悦前几日刚从西宁回北城,这是第一回 来医院,激动得不行,凑上前去。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梁倾借口打电话,独自往外去。
午后走廊尽头的病房外较为僻静,梁倾在门口驻足一阵,敲了敲门。
梁倾走进去时,那夜那个产房外徘徊的妇人正端了盆水往浴室去。是单人房,虽小,但收拾得很洁净,房中人未像其他产妇一般迷信,窗开了一半,淡绿色的窗台上放了个花瓶,里头是几支黄玫瑰。
“您找哪位?”
她一开口,梁倾便知道那晚她没有听错,这妇人一听便是江城人。
“是许冉冉么?”
那个叫许冉冉的女人正斜倚着床头坐着,本是望着窗外的,听她这一问才迟缓地回头看梁倾。产床边放着婴儿床,里边的小婴儿恬恬地睡着。
“我是。”
许冉冉美人在骨。只是大概是动过一场大手术的缘故,形容消瘦,病服臃肿,那双眼睛显得分外大。看人时,是一种沉静又苍老的眼神。好像这双眼睛已经看过所有的潮涌和落幕,因此带有一种遗憾和谅解。
“那天晚上在走廊上拾到了这个。问了一圈,有护士说,是你的。”
她从包里掏出一条折叠齐整的豆绿色方绢手帕。
“哎呀!是!她念叨好几天了。这可真是,太谢谢你了。”那妇人忙不迭放下水盆,从梁倾手里接过。
“竟然还能找着。”
许冉冉接过,在指尖摩挲,表情算不上热切,出神地,虚弱地笑了笑。
“难为你找过来。”她抬起头来看梁倾,问:“坐一坐么?这儿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 妈,给她削个梨吧。”
那妇人让了梁倾落座,自己坐去了床脚。
梁倾坐下,说:“说起来也是缘分,那天晚上我最好的朋友也在这儿生孩子。你们的宝宝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是么。”提起孩子,许冉冉倒是笑了起来。
“你朋友生的是儿子还是姑娘?”
“是个姑娘。”
“我也生的是个姑娘。姑娘好,会疼人。”
再询问了几句孩子的健康,梁倾淡问道:“你们是江城人?”
“是。你听出来了?”
“对。好巧!我也是江城人。”
梁倾抬眼,再次端详许冉冉,心中有了确切答案。
“是啊,好巧。”许冉冉也端详她,礼貌地微笑。
见是老乡,许母便格外觉得亲切,说自己在江城新区中学门口经营一家卤菜店,叮嘱她若是回江城可以去店里坐坐。
后又听闻梁倾家也在新区,更觉有缘,说罢还将店里的电话正儿八经地写了下来,递给梁倾。
到底萍水相逢,多谈显得刻意。
梁倾起身告辞,许冉冉也不留她,平淡地对她点头微笑。
梁倾退出病房去,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觉得那屋子里装满了故事。
她可以确定了—— 许冉冉就是几年前江城ktv里在她被下药时,给她解围的‘公主’。
好奇别人的人生总归是种不克制,何况在那样的地方的际遇,大概她也不愿再提起。
若不是那夜在走廊恰巧拾到她的手帕,梁倾也不会登门打扰。她将这手帕看作某种启示,是给她机缘来好好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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