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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病房时,瞥见了一家人的争吵。

“我前天来照顾的,昨天又来了,凭什么今天还是我?”

“你姐姐今天孩子发烧,抽不出人,为什么不能来?”

“那你为什么不看着?”

“我睡眠不行,晚上这里太吵。”

“我不管,昨天他尿在床上了,味道难闻死了,我不想管他!”

江言清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病人是头发花白的老人,唯唯诺诺地瞧着他的妻子和儿子,他的点滴快要打完了,都不敢吭声。

亲人尚且如此,更妄论其他人。

濯经杨是对他出于好心也罢别的也罢,他能呆多久?

江言清抗拒濯经杨的关怀,他是比徐庭旭更猛烈的毒药,是他最脆弱时迅速上瘾的毒药。

他想,今天说什么也要让濯经杨回去。

江言清垂下眼帘,往前推,推不动,身后有一双手代替了他的力气。

“我不会嫌弃你,放心,医生在学习实习时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干过,背着尸体跑操场,解刨什么的,家常便饭,这些小儿科。”

濯经杨眼神没看他,把江言清带到一楼小花园,挑了个安静的位置带江言清看日落,“别想其他。”

江言清仰着头,视线撞上濯经杨的下颚角。

夕阳迎着天边的霞光,把濯经杨脸部线条勾勒得十分流畅。

江言清抿着唇,低下头,半晌道:“可以回去吗?”

濯经杨低头注视他,“好。”

江言清回到病房,几次三番开口都被濯经杨堵了回去,“你主治医生已经特地批准我了,你——”

“濯经杨,你一直在这儿,是喜欢我?”

对面的人猛地抬头迎着江言清的目光,耳框微红,仿佛被道中了心事。

好在濯经杨的电话响了,打破了这糟糕的气氛。

濯经杨的一通电话打了许久,江言清想上厕所,他独自下床,走至病房门口,路过时恍然听见濯经杨对电话里的人说:

“妈,我在医院看朋友,所以没开诊所。”

“是真的,不会耽误。”

“您别瞎想。”

江言清步伐稍慢,走进厕所。

又过了一周,濯经杨把医院当成了他的第二个家,换洗的衣服全往陪护床上放,东西越堆越多,还给江言清买了不少。

江言清逐渐放弃劝濯经杨回去,他是沉积在泥潭里的淤泥,但凡有人经过,都会不由自主捉住对方裤脚不放手。

他自暴自弃地想着,能在死前得到一陌生的关怀,也很不错,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上天堂。

江言清沉溺在平静的日子里,然而终究被打破。

某日濯经杨说要去外头买东西,交待江言清别到处乱走,半小时后,病房里出现一陌生女士瞪着高跟鞋进了病房。

那位女士斜跨着名牌包,嫌弃着江言清身上的一股药味,“你就是江言清?”

江言清微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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