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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岑鲸依旧没有回书院,对外说是病了,由燕兰庭接连请宫中御医来相府看诊,后来连书院的两个大夫都没放过,很快外头便开始传言,说丞相夫人病重,命在旦夕。
之后相府收到许多要来探病的帖子,也都被燕兰庭给回了。
六月下旬,书阁终于在浩瀚书海中找到四册与残烛脉相关的病情记载,其中两册是孤本医书,一册是时人道听途说后编纂成书的乡野奇闻,还有一册则是前朝宫中一后妃的病案。
有医书和详细的病案记载做底,又有一众医术高超的御医和大夫共同商议探讨,皇后所言终于被证实。
可要如何医治,又成了一大难题,因为其中一册医术中只是提及此脉象病症,并没有相对应的救治良方,另一册虽有药方,但在前朝宫妃的病案中用到过此药方,非但没能减轻病症,反而加重了病情,致使他们不敢轻易尝试。
后来他们中也有人提出了另外的医治方案,却都被同行挑出了或大或小的问题,导致燕兰庭根本不敢让他们拿岑鲸试药。
也就在大夫们挠破头想法子的同时,皇后以避暑为名,移居城外的皇家别苑。
此后不久,萧卿颜调派城外驻军在别苑外驻守,燕兰庭则在别苑内安排了自己的人,确保皇后安全的同时,监视皇后。
也是从那一天起,长公主府的马车每隔三四天就要去一次别苑,持续了半个月。
这天天气不大好,连绵阴雨,长公主府的马车在别苑门口停下,下人打起油纸伞,掀开了马车的门帘。
然而从里面出来的人并不是长公主萧卿颜,而是传闻中重病不起的丞相夫人,岑鲸。
过去半个月都是岑鲸和燕兰庭打着长公主的名义过来别苑,让沈霖音给岑鲸看诊,开药,针灸。
所用药方以及如何施针,都会提前拿去给别的大夫问过,一众大夫经过讨论,难得没什么反对意见,认为此法或可一试,更有见猎心喜者,询问此药方的来历与开药方的人是谁,燕兰庭这才敢把岑鲸交给皇后。
之后每次岑鲸打着萧卿颜的名号来别苑,燕兰庭都会跟过来,这次实在没办法,燕兰庭要离京外出一趟,少说也得半个月才回,岑鲸很是干脆地把他撵走了。
岑鲸跟随别苑的下人去见皇后。
她到时,沈霖音正坐在窗边听雨看书,滴滴答答的雨声像玉珠落盘接连不断,纸页泛黄的书本上写得不是什么药方病案,而是孩童启蒙用的《三字经》,一旁的桌子上还摆着《千字文》、《论语》等书籍。
住在别苑的沈霖音衣着比在宫里要简朴许多,但她的精神状态却比在宫里要更好,仿若归林的飞燕,又似回池的游鱼,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放松,没有半点一个多月前在凤仪宫给岑鲸把脉,发现岑鲸命不久矣后笑得一脸欣悦的渗人。
“来了?”沈霖音把《三字经》叠放到《千字文》上,打开了书本旁的医药箱。
“燕兰庭没同你一道?”沈霖音一边拿出脉枕,示意岑鲸过来坐下,一边问。
那是一个用红色福字暗纹布料和黄色丝线缝制的脉枕,做工肉眼可见得不好,针脚都露出来了,还能看见几丝棉花妄图钻出边缘的缝隙。
岑鲸走到沈霖音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伸出手腕放到脉枕上,还未回答,就听见沈霖音说:“燕大人呢?是不是终于嫌烦,懒得来了?”
岑鲸低头不语,一副不敢顶撞皇后的温顺模样。
可沈霖音却越说越起劲。
“你也不用难过,莫说男人,是人都是如此,久病床前还无孝子呢,更何况你们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夫妻。”
岑鲸依旧低眉顺目,沉默不语,
沈霖音一拳打在棉花上,觉得实在没意思,也就不再言语,专心给岑鲸看诊。
过了大约一个半时辰,岑鲸登上长公主府的马车,离开了别苑。
三天后,岑鲸再次借长公主府的马车去别苑,萧卿颜听别苑宫人传来消息,得知沈霖音对岑鲸说的话,便提出要和岑鲸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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