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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征没有过多解释,只淡然与他相视,喟然轻叹:“大道万里,触雪问心。小雪,一转眼五百年了,你可问到了求道的本心?”
大道万里,触雪问心。
八个字犹如雪峰剑声,穿越五百年的长夜,沉沉地落到了温触雪的耳中。
温触雪浑身一颤,恍惚间记起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冷冰冰的明月悬于山巅,银色的月光洒向被大雪覆盖的陡峭山道,照出一串长长的,小小的手印和脚印。
那是许多年前的严冬,彼时他还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独自一人背着几个干硬的粗饼跋山涉水前往昆仑寻仙,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迷了眼,走错了山道,最后困在一处峭壁上。
白雪覆满他的头顶和肩上,他却没有力气扫掉,冻得发紫的双手麻木地扒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想要呼救,但深山莽莽,长夜无人,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他实在太冷,也太累了,累到忘了来时的目的,只想在大雪里睡上长长的一觉,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松开了双手。
跌落的瞬间,他仰头向上,看到月光下划过一道长长的弧光,一把长剑自山巅飞出,在他触雪落地的前一刻托住了他。
那是温触雪第一次乘剑。
而那把剑,就是后来五百年间,引得无数人前赴后继,大名鼎鼎的昆山剑。
昆山剑托着他直上问心峰顶,最后落到了一汪洗剑池旁。那洗剑池在冰天雪地中依然鲜活荡漾,池中游着一群鱼脍一样的怪鱼。
池边盘坐着一个穿着昆仑云袍的人,那人背对着他,只能看到乌发如墨,看不出多少年岁,背脊挺峭如剑,明明一动不动,身上却没有一粒积雪。
温触雪当时已意识朦胧,本能伸手想去抓那人的衣摆,却始终没能够到,模模糊糊地问:“你是神、神仙吗?”
“我与你一样,只是问仙之人。”那人没有回头,声音铮铮,好似剑鸣,“大道漫漫,你已走了万里,暴雪突至,着实难为你一个垂髫小童。剩下这最后一途,就由我送你吧。”
随着那人的话,温触雪感到一道浑厚的气息注入他的识海,那是他第一次引气入体。大雪仍纷飞不止,他却一点都不寒冷,就那样躺在雪地里,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天光大亮,暖融融的日光照到脸上,他才醒了过来。
那人依然一动不动坐在洗剑池旁,仿佛一尊永恒的雕像。见温触雪醒来,昆山剑从池中飞起,剑尖指向旁边一条下山的小道。
那人说,“这就是去往山门的路,你且下去吧。”
温触雪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跪在那人的背后,向他叩了三次头,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下山去。
从来向昆仑问道,都是从山下走上去,只有温触雪是直接从山巅走下来。或许就是那一刻起,已种下了他未来将成为问心峰之主的机缘。
那就是温触雪第一次见到孤蓬真人,也是最后一次,再往后,就只有在山上练剑时,偶尔能听到真人遥遥传来的指点。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见到过孤蓬的真容。
之后不久,孤蓬真人大道得成,迎来飞升雷劫。
然而这位当时九域最被看好的天才剑修,却最终渡劫失败,意外陨落,成为昆仑最大的憾事。
记忆中的背影与眼前的青年逐渐重合,想象过无数次的面孔终于有了具体的五官。
“是你,真的是你!”温触雪再也抑制不住,往前一步,双膝跪下重重叩了一首,“师叔,师侄不孝,未能及时认出您来,还望恕罪。”
这一跪堪比地震。
温触雪作为昆仑掌门,剑宗魁首,天下能受他一跪之人,绝无仅有。也不会有人比他更能判断此事。
他既叩首,万里征的身份确凿无疑。
昆仑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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