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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进肺腑,“陛下也不过才比我年长了两岁,装什么长辈。”
“我什么都不要,你尽可把这一身官袍都缴收回去,踢我到那马厩里做个圉者,或是加罪于我,赐我入诏狱,随陛下车裂于市、腰斩于集……”
沈却回身不能,便只好偏头瞪着他,无声训斥:“闭嘴!”
谢时观并不理会,反倒逼他向后仰,将人欺倒在旁侧描金扶手上吻着,直把这位矜贵的皇帝咬成了一团湿漉漉的水,软得像块上好的绸料。
“我宁可死,”沈却听见他说,“也不要你那些破赏。”
眼看沈却又要抬手,谢时观却先他一步打断了,他恶狠狠地:“陛下倘再要嘴硬说那些混账话,当心我一口咬死你。”
于是沈却不动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可谢时观这时却将目光转向了那铺了满桌案的美人图,这些贵门娘子们美得各有千秋,如琳琅满目,叫人分不出个高下。
“这么些妙龄娘子,”谢时观酸溜溜地探问,“不知陛下方才看上了谁?”
没等沈却想好该怎么答,他便又兀自接口道,“也是,有我日夜伴君侧,养得陛下眼光刁了,哪里还瞧得上这些‘庸常’娘子。”
非是谢时观自负,这满桌案的殊色加起来,的确也不及他一人惊艳。
可也只有他这样不矜持的人,才会这般毫不谦虚地自夸自耀。
谢时观自以为同这些名门贵女,比之自己,除了雌雄之别,不过就差了一个好的身世而已。
假若他能生得一具女儿身……
“倘或末将是位女子,”谢时观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陛下会将我收入后宫么?”
*
暮春三月,莺飞草长。
“听说圣人新纳了位美人,虽只是个庶人女子,可才入宫便封了妃,还赐了个封号,叫什么……”小宫娥一边替那株盆景剪枝,一边同身侧婢使私语窃窃,“好像是翎妃吧?”
旁边那宫娥紧跟着便笑着应道:“这算什么新鲜事?前儿我到琼楼送花时,远远地望见了那位娘子,当真是仙姿佚貌、桃夭柳媚,怪不得圣人喜欢。”
“只是……”
另一个宫娥忙问:“只是什么?”
“只是那位娘子看着高壮,同咱们圣人站在一处,似乎比圣人还要大上一圈……”
那宫娥只当她是在顽笑,掩唇而抿笑:“怎会有这样的事?定是你这丫头胡乱编纂的,明儿叫人传到那位翎妃耳朵里,当心娘子叫人掌你的嘴。”
那小宫娥嘴一瘪:“我没在说笑,不信明儿你也去送一回盆景。”
与此同时,福宁殿里。
沈却望着那霸了张贵妃榻,侧倚着摇罗扇的“翎妃”直皱眉:“军营里无事可做了么?”
“告了几日假而已,”谢时观故意用指腹揉蹭着唇上的红胭脂,学戏子那般捏着嗓,“好端端的,陛下怎么又要赶臣妾走?”
沈却被他念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偏这位新升上来的“翎妃”还要不识好歹地过来替他研墨、摇扇。
若是正儿八经地伺候着也就算了,谢时观偏要故意惹他恼,没过半会,便在这哑巴面颊颈侧蹭下了一排深浅不一的唇红印。
沈却被他逼得连奏章上的一个字都读不下去了,又羞又恼地抬起手:“你再放肆,朕就命人将你拉出去打板子。”
谢时观根本不惧他这点威胁,夜里帐间里,他这个混账东西早在沈却口中被诛了无数次的九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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