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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方才也掉了两滴眼泪,只不过没师兄哭得这样凶, 那些因为是在亲人面前才骤然升起的委屈与伤心, 他也习惯性地抑在心底, 可惜他没那般好的演技,偶然之间, 也要从那缝隙里不慎溢出几分难过来。
其实还有些话,沈落碍着面子没说,那日在江里捞出那具尸体之后, 他信得那样真, 瞒着沈向之, 到淮安各处寺院道观里都跑了一圈,才终于打听到一位师父。
遵着这位师父教的法子,深更半夜的,他乘着小船,怀里揣着沈却那只钱袋,在那江河之上喊了足足几个时辰的魂。
沈却是转了好几手才到那人牙子手里的,因此买他回来时,就没人知道他的生辰八字,这喊魂的法子缺了一道,沈落又自知他不是这哑巴的血脉至亲,他若真落到那水底下去了,按照那大师的说法,阿却恐怕未必能听见他的声音。
因此沈落便在那江河上足足喊了三夜,到后来嗓子也哑了,再用劲也发不出声响,这才做了罢,本来还想在那江边做场法事的,可惜沈向之看不惯他瞎折腾,最后把人捆了押回去了。
殿下哪许他在兰苼院里供着那哑巴的牌位,因此沈落便只好在万福寺里供了盏长明灯,也好叫那哑巴的魂儿有处归宿。
就算王爷笃定那具尸体不是沈却,可沈落却不敢如他这般笃定,万一这哑巴真就坠到了河底,没叫他们捞起来呢?
只要有那么一丝的可能,他就不能安心,他既然喊他一声哥,他又怎么能看着他做游魂,在地底下还在受苦?
好在这哑巴命大……
可就算他如今好端端地回来了,沈落也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些罪……阿却本可以不必受的。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两声闷响,而后便是远志那响亮的声音:“大人!”
他一向有些粗手粗脚的,到底是戏班子里出来的,声音就算不大好听,可也嘹亮,榻上的思来本来又要迷糊过去了,结果骤然被这动静惊醒过来,五官一皱,“嗷”地一声便大哭了起来。
沈却忙去抱他,而沈落则是抹了把脸,前去应门,开了门,接过远志怀里的那只箱奁,沈落又是严词厉色地冲着他:“往后再这般一惊一乍地没规矩,就送你到刑司领鞭子去。”
远志心里不免有些委屈,从前他和大人相处,都是这般的,怎么如今就成了“一惊一乍地没规矩”了呢?
他听见屋里传来的哭声,有些好奇地:“大人怎么抱回来个娃娃呀?”
他以为沈却怀里那小崽子和他一样,都是沈却心里犯了软,用银子赎回来的。
不料却听见沈落道:“那是小世子,这般大的崽子,最不禁吓,你往后多少也收着点你那把嗓子,再把他吓着了,仔细你的皮。”
说完沈落便合了门,抱着那箱奁进去了。
沈却年幼时受尽了打骂与冷待,因此如今看这些年纪小的,即便是不亲近的,也很放纵宽待,见沈落对远志这样凶,他心里难免有些看不下去,低低地提醒道:“小孩子而已,师兄不要太严厉了。”
“十又三了,哪里还是小孩子?搁在正经人家家里,再过两岁,都该到了娶妻的年岁了。”
“我一看他,就忍不住拿他同你小时候作比,那时阿……师父说什么,你都听到心里去,又老实又听话,但这小子可惯会讨巧了,要他练十遍,趁着没人盯着,他便要偷工减料,不踏实,像他这般的,哪里又能纵着他?”
沈却看着他那副一本正经、故作老成的模样,忍不住便弯起了眉眼,缓缓比划着:“从前练剑时,你也总爱缺斤少两的,让师父追着打。”
被他戳穿了,沈落也不生气:“哥那是天赋异禀,少练几遍也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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