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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便揭了那红布木塞,将瓷瓶微倾,食指敲着那瓶侧,将那瓶中药粉抖出来,一点点往那伤处上洒。
沈却疼得唇颊发白,手摁着膝盖,把膝上的皮肤都捏红了。
等把那见血见肉的地方都铺满了,谢时观才罢了手,又从旁侧捡起那干净纱布,一圈圈替他缠上。
“再歇养几日,你便跟着本王回京去,”谢时观并不是在询问他的意思,只是告知他,“此地穷山恶水、地瘠民贫,没什么可留恋的。”
可沈却并不这样想,默一默,而后才抬手道:“可卑职在此处挺、挺好的,也住惯了……”
殿下打断他,目光冷,语气也冷:“你是烧糊涂了,此处哪里比得上京都,哪里比得上王府?兰苼院你住了十余年,你住不惯,到这儿才多久,便就习惯了?”
从来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这哑巴怎么敢忤逆他?
是他太疼他了,自见面后便不断忍让,知他身子不适,便只浅尝辄止,没敢多碰他,问话时得不到满意的答复,气得想立即要了他,可一见他那病恹恹的模样,还是强忍着怒火,到院里去折磨那一地薄雪。
从没人敢叫他受过这样的气,也没人叫他这样捧着哄着,却还不识抬举的。
在王爷心里,这哑巴就是恃宠而娇。
“好啊,”殿下往前一倾,捏住他下巴,“你当然可以不回去,愿意死在哪儿死在哪儿,可那崽子是我谢氏血脉,本王不带走你,但一定会带走他!”
沈却避无可避地对上他的眼,属于殿下的那部分,叫他魂牵梦萦,不忍推却,可藏在这张光风霁月的面容之下的另一个人,却又让他切齿痛恨、怨入骨髓。
谢时观从来恶劣,能拿他的秘密折辱他,便也能拿他的思来威胁他,从始至终,不肯看清的是他,不肯勘破的也是他。
“跟本王回去又有什么不好,嗯?”谢时观抵近了,几乎要吻到他唇瓣,“这崽子回去就是世子,锦衣玉食地将养着,你呢?只要听话,也不必再伺候人,高枕无忧地做个小主子,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有什么不好?”
“非要留在此处做个乡野村夫你才高兴么?”
沈却当然知道,殿下对床伴从来慷慨,那些被他看中的世家郎君,无论嫡庶身份,被他玩腻厌弃后,总能得到一份丰厚的礼,或是家中父兄加官进爵,或是金银珍宝、旺铺良田。
可沈却自知自己出身卑贱,又残又哑,相貌平平,不过能识几个大字,比之那些各有所长的姣丽郎君,简直百无一是。
殿下忽然这般,想必也只是一时兴起,很快便要腻了,可那些世家郎君被玩腻了,还有家可回,他却无枝可依,只有王府这一处归宿。
要什么就给什么,多诱人的话语,可这也意味着,殿下给出去的东西随时可以收回,等到他意兴阑珊之际,就会发现自己的存在不过是他的一处污点,小世子也不该有一位这样卑贱的阿耶。
然后自己可能会被杀死,殿下若想要抹去他,就和拭去靴上的泥灰一般容易。
如果不是那张面具,他可能还会沉沦一度,欢愉一场,可那血淋淋的真相却撕碎了他心里的朦胧爱意,疼得他清醒过来。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谢时观忽然狠狠甩开他,叫他倒下去,手压在他胸前,上半身的重量几乎全压了上去,他一字一顿,“你是不是很想死啊?”
谢时观真想杀了他。
沈却那种失落又淡薄的眼神叫他抓狂,他怎么敢这样看自己,怎么敢直到现在都在和他置气?
沈却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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