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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意之终于忍不住,睁开眼向他求饶,笑得眼角都泛出了泪花。
可就是被戳穿了,皇帝也不愿挪地方睡,大着胆子同他道:“朕不要睡厢房,朕要同皇叔一起。”
“不要胡闹了,”谢时观眼里的耐心渐淡,他从来不是温柔的人,“君臣有别,您不睡厢房,那臣去。”
像是被他这越来越冷的话戳伤了,谢意之半撑起身子,心里泛上点委屈:“可是小时候……”
他们也曾抵足而眠啊。
“陛下已长大了,”谢时观说,“做皇帝的人,哪能一辈子孩子心性?”
谢意之再也忍不住,开口时带了哭腔:“我只是想和从前一样,我宁可不要长大。”
见谢时观没反应,他胆子渐大起来,压在心里那些令他辗转反侧的念头,像是一瞬间决了堤:“皇叔难道一点没觉察吗?意之对皇叔的心意,并非只有君臣……”
谢时观冷眼看着他,对皇帝脱口而出的话,他连一丝惊讶情绪也没有。
皇帝直到此时才看出来,他的皇叔从来智珠在握,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的心思?不过是故意不戳破罢了。
“陛下累了,”谢时观上前一步,如从前一般给他拢好锦被,“莫要再说胡话了,早些歇息吧。”
只是这样的温情,如今却只叫谢意之感到冷。原来他以为的情孚意合,不过海市蜃楼一场,戳穿了就破灭。
语毕,那只手也就离开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雁王甚至连一眼也没留给榻上正微抖着的那道单薄脊背。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一下大家,明天满课,没有双更(别骂我,真是被你们UFO了,本来觉得日更也已经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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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亥时之初, 兰苼院。
因着身子不适,沈却今日很早便歇下了, 可他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 满脑子却都是才刚饭席上葛正说的那番话。
眼都得闭酸了,也没能入眠。
方才沈落邀他一道用哺食,自从沈落从西川回来, 也没怎么同好友们聚过,这迟来的接风酒, 沈却不好拒绝, 便只好跟着去了。
酒食用到一半,膳房里帮厨的一位婆子忽然又端上来道红烧豕肉,油花花的三块肉, 皮上甚至还有几根未剃干净的毛发。
沈却本来胃口就差, 见了这道菜,当即便忍不住了, 捂着嘴冲出去, 跑到外头抱着一只木桶便呕了起来。
有个汉子往院里看了眼,随即急恼地往自己腿上一拍:“沈却你小子, 那是我用来装脏衣裳的桶!”
沈落跨一步越过他, 往他肩头搡一下, 很护短地:“叫囔什么?不就一个破桶么,一会儿我替你洗刷干净, 若刷不干净,我赔你便是了。”
说完他便追上去,上前轻拍着沈却后背, 替他顺一顺气。
“怎么了这是?”后头的十一面上一点怔然:“这酒食有问题吗?”
上菜的婆子还在, 闻言忙道:“欸大人呐, 您可别冤枉我们,膳房里的菜都是我们几个婆子经手的,连洗菜的水都是后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活水,洗得那叫一个干净,您若不信,大可同奴过去瞧瞧。”
雁王府从不苛待下人,他们这些亲卫所用饭食,更是比府僚们用的还要高一等,食蔬都是当日清晨菜贩子们亲自上门来送的,要说不新鲜,那还真是错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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