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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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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过半。

林榭慢悠悠地踏进兰苼院,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每一步都踩在了那哑巴留下的一串脚印上,那明显大一圈的鞋印将下头的印记牢牢覆住,而后者便只剩下一圈模糊的轮廓。

沈却那间屋门是关着的,林榭轻车熟路地从袖里取出一只铁钩,往门缝里一掏,却没立即听见门栓落地的动静。

他上前一步,从那丁点门缝处望进去,才发现今日这哑巴的房门压根没上栓,林榭伸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他挤身进去,又锁好门,这才转身去看那歪在几案上的沈却,他一手托着腮,一手捧着酒杯,案上连盘花生仁都不见,只有酒水一杯一杯地灌下肚。

“怎么一个人躲在屋里喝闷酒?”林榭忽然开口。

桌案边上的沈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让酒水呛到了,偏头猛咳起来,一张脸呛得通红。

林榭上前几步,伸手拍了拍他后背,等他顺过气来了,才又开口:“你学坏了,和人学起吃酒来了。”

沈却抖一下,甩开他手,他就是吃醉了,也还是很恨他。

林榭也不恼,那只手都攀上来,在他后颈上的牙印旁又搓又揉,闹得那一圈肌肤比那破了皮的伤处还红。

沈却心里烦死他了,带着椅子往旁边挪了一挪,又重重打掉他手。

“怎么这么凶?”林榭一副委屈模样,好像方才那欺负人的手并不长在他身上,他嘴里委屈,手上却使劲,攥着沈却手腕重重一掰,就着他手吃了口酒。

“屠苏酒?”林榭皱一皱眉,嫌弃道,“甜死了。”

沈却寻常滴酒不沾,屋里自然也不储酒,这坛屠苏酒是元日时府里统一送的,元日那天他没来得及尝,便藏在床下了。

他不胜酒力,几盏便醉了,更何况这会儿半坛子已经落了肚。

见林榭抢他酒喝,沈却抬手一把将那酒坛子藏进怀里,可惜那酒坛子没封盖,他又抢得急,酒水洒出来,在他胸前濡湿了一大片。

“喝傻了吧?”林榭笑起来,“这破酒有什么可宝贝的。”

他没见过沈却醉酒,黑圆的一对杏眼亮晶晶的,两边脸颊与眼角绯红一片,像是被丢在田里晒了一整日,有几分质朴的憨傻与可爱。

沈却不答话,吃多了酒,他身上难受,心也难受。

他以往还不明白,为何这世间有那么多人好酗酒,如今才知道,清醒时人活得太疼,是要借着酒来醉梦一场的,灌到脑子麻木,便没那么疼了。

林榭看他连眼皮子上都泛着红,于是情不自禁贴上去,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尝到一嘴又苦又甜的酒味。

沈却吃痛,一把将他推开。

“你哪里我都碰过了,”被推开的林榭又凑近,抵着他鼻尖,唇与唇只有两寸不到的距离,“碰一碰嘴,又有什么?”

他的语调轻浮,一句话便勾起沈却那不敢仔细忆起的记忆。

“凭什么?”他忽然抬起手,望向林榭的目光如刃,像要将他剥皮抽骨,“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林榭稍稍一怔,他还是头一回从沈却眼里看到这样极端而锋利的情绪,往日里他就是恨极了,也只是瞪着人,温驯得像是没有棱角。

“凭什么啊。”他的手势低下去,人像是被抽去了脊骨,软软地倒下去,伏在那几案上,红着眼眶,却不哭,只是看起来比哭还要难过。

凭什么这世间千万人,偏偏老天就选中了他,让他爹嫌娘厌,要他口不能言,又赐罪给他这样一具下贱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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