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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却终于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林榭笑起来:“我说了,不许瞪我,瞪我一眼,我就再来一次,明日你这张嘴,只怕不仅说不了话,连饭也吃不下了,你信不信?”

沈却当然信,而且很信,于是只好收了目光,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你这样很乖,”林榭很满意,伸手揉了揉他乌黑的发,而后稍稍一顿,又继续问他,“我方才问你什么话?”

沈却缓缓抬手,木然地手动:“这枚是替别人求的,只是染了血……”

不好再送出去了。

“别人?别人是谁?”林榭接着逼问,“你除了我,难不成还有其他相好的?”

沈却无言,被他推一下,才又抬起手:“你心里装的都是龌龊事,我同你无话可说。”

这回无论他再怎么逼问,沈却也不肯说了,只到最后被他问烦了,才指了指自己:“求给我自己的,行不行?”

林榭才不信他,方才还说是替别人求的,这会儿他细问起来,便又成了自己。

“你不肯说,”林榭将那枚平安符塞进革带,很无赖地,“那便只当是替我求的。”

说完他也不管沈却同不同意,转身就带着那枚平安符从大门走了。

走出去半步了,他又回身,低声嘱咐了他一句:“过几日我得空了再来,夜里不许锁门。”

沈却才不听他的,他一走,沈却便光着脚跑过去,把门栓上了,又搬了两条木椅,死死抵在门上。

第十八章

日子一晃就到了除夕。

今日天阴着,虽不下雪,可依然是冷得紧。

沈却在袍衫外头拢一件绒边兔毛鹤氅,中间系带,两条雪白的穗子垂在胸前,走路时会跟着轻轻地颤。

前两日京官们便休了年假,王爷不上朝,他也无须随行,晨起的轮值也可以晚些再去。

可他起得从来早,此时百无聊赖地坐在炭炉边上,俯身在炉火边烤手,正盯着炉中火焰发着呆呢,却忽然听得院里响起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

沈却一转身,便瞧见那穿着一身朱柿色袄子的徐远志从院里跑进来,喘着气,开口呵出一串白雾:“大人,外头有人来找。”

“冒冒失失的,”沈却抬手替他整了整额上跑歪掉的暖帽,而后才缓缓比划道,“你记着,在内府里不比外边,就是再急的事儿,也不能横冲直撞的,殿下最厌喧哗吵闹,若不小心冲撞上了,连我也保不住你。”

这孩子聪颖,手语学得极快,这才个把月的功夫,便已经能看懂沈却大部分手语了。

远志看他比划完,便点一点头,很乖巧地:“远志知道错了,往后我再不跑了。”

等他应完,沈却才问:“你方才说,外头来的是谁?”

“是我师……”说到这里远志的声音低下去,顿一顿,又改了口:“来的是戏班子里的徐老板。”

徐老板,即那日花魁宅邸里的那位小青衣,沈却听说那戏楼里原来的班主大病了一场,没熬过上一场大雪日,而那小唱摇身一变,便成了戏楼里的新班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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