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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蓦地颤了颤,握着骰子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收紧。
她以前打双陆,掷骰子的时候,从未犹豫过。
因为她知道,即便是输了,代价也不过是一朵绢花,一枚银瓜子,抑或是在脸上画个小小的花样。
输了便输了。
但今日不同,她若是输了,便是将临渊的命输了出去。
临渊也会像是曾经给她讲故事,做点心吃的柳嬷嬷那样,被宫人们抬上竹床,蒙上席子,从角门里悄悄抬出去,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与她说话,再也不会给她念话本子,再也不会在夜里带她出去玩了。
李羡鱼的羽睫重重一颤。
良久,她将玉骰子放下,低声道:“我不敢。”
她不敢赌,她承担不起输掉的后果。
顾悯之轻叹了声,唯有宽慰她:“公主再等等,兴许还有转机。”
李羡鱼却摇头。
她已经偷偷问过宁懿皇姐,问过太极殿前的宫娥了。
父皇总是这样,连夜连夜地宴饮,有时候整月都不停歇。
她等不到的。
于是,她轻咬了咬唇瓣,再抬起眼来时,像是落定了什么决心。
她问:“顾大人,有没有什么能快速得病的药?最好能让人瞧着,像是病得快要死了。”
李羡鱼说着停了停,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小声道:“但是,也不要真的死了。”
顾悯之看向她,眉心渐渐凝起:“公主要这样的药做什么?”
李羡鱼将紫玉笛的事简短地说给他听,又局促轻声:“我知道这样不好……可很久以前,雅善皇姐第一次病重的时候,父皇便是去看她的。”
若是她也病得快死了,父皇应当,便也会来披香殿里见她了。
那时候,她便能向父皇讨要那支紫玉笛了。
顾悯之听罢徐徐垂下眼:“公主,这样行事,终究是有风险。”
李羡鱼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会很小心,不会让父皇发现。”
她像是已经想好了后果:“若是真的被发现了,我也绝不会说是顾大人给了我药。我会说是自己装病,是自己想要那支紫玉笛。那父皇即便是罚,也只会罚我一人。”
她轻抬唇角,露出个笑容,宽慰顾悯之道:“我是父皇的女儿,他即便是罚我,也不会很重。至多就是罚我禁足,罚我的俸禄,这都没什么。”
顾悯之沉默了良久。
他道:“公主是在拿自己的安危去做赌注。”
他本不该说这句话。
毕竟,医者眼中,众生平等。
但他仍是偏颇了。
李羡鱼因他这句话,而垂眼细细想了想。
稍顷,她轻轻抬起眼来,像是为自己的决定找到了缘由。
她道:“临渊原本是宫外的人。是我想让他当我的影卫,才带着他到这宫里来。他若是因此出了事,岂不是等同于,是我亲手给人递的刀子,我便是那个帮凶。”
她顿了顿,又认真地补充道:“而且,临渊救过我的命。”
算得上是无可辩驳的理由。
连李羡鱼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义正言辞里,是不是偷偷藏着私心。
顾悯之轻阖了阖眼,终是从医箱里寻出两瓶药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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