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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
她不自觉的皱眉——雨又开始下了,这大半个月来总是这样,好像天气都被茫茫的潮气所包裹,没完没了,没有尽头。
然后工地就出了事,像梦魇。
不过下一秒,她的眉头倏尔舒展,因为看到一个背影,盘腿坐在一个圆形蒲团上,面对卧室里唯一那台小电视,音量调的很低,在看新闻。
电视是不够纤薄的老旧款,屏幕卡出一道一道痕,不过传来的声音却令人心安:“至此,C城山体滑坡事故的被困人员已全部获救。在此提醒,极端天气情况下,工人切勿私自开工,各单位务必做好安全措施……”
所幸,齐盛集团工地安全措施一向严格,这次才没酿成祸事。但工人为了早完工赶去下一个工地,暴雨天私自赶进度,连带着前去查看的监理一起出了事,这种情况要全集团严查。
漆月听到她翻身的声音,转头:“吵醒你了?”
喻宜之轻轻摇头:“几点了?”
窗外是渺渺的灰,屋里没开灯,就也被这片暴雨熏出的灰白吞没,喻宜之一颗心也被浸在这片潮湿里,生出一种无措的忧伤。
漆月走过来,揿开床头那盏暖黄小灯,握住喻宜之的手:“下午三点。”
她体温一向高,手暖而干燥,像把喻宜之烘干了似的。
伸手摸摸喻宜之的额头:“那些被困的人都没事了,你好点了么?”
从理智上说,喻宜之知道这梦魇已过。但人并非机器,从心理上,余悸犹在。
她反手攥住漆月手腕,用力一扯,漆月全无防备,整个人倒在木板床上。
两人的高低关系交换,喻宜之翻身起来,俯视漆月。
漆月穿着她的睡衣,用了她的洗发水和沐浴露,身上有种很熟悉的气息。
她的吻绵绵密密落下:“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
吻落在漆月的眉心、眼皮、鼻尖、双颊,然后是唇瓣。
漆月:“喻宜之……”
喻宜之的缠绵来得突然,可漆月好像又能理解,喻宜之被劫后余生的余悸包裹,迫切需要一些体温来安抚,也需要一场激情来忘却。
她脚趾一动,就抵到一块旧木板,让人恍惚生出一种错觉,好像她们还在那栋没拆迁的旧筒子楼里,还只有十八九岁年纪,还没做出一个个令人她们走往人生岔路口的决定,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清醒过来,其实她们都已走得那么那么远了。
喻宜之擒着她的手腕问:“谈恋爱了么?”
“什么?”
“问你跟我分开的这段时间,有没有谈恋爱?”
“谈了又怎么样?”漆月问:“你就放过我么?”
喻宜之把她手腕攥得更紧了点,压制她那被难言情绪而激发的小小挣扎,凑近她唇瓣:“你不是说我从来就是没良心的人吗?”
“你要是敢跟别人好,我就把你抢回来。”
她舌头粗暴挤进漆月嘴里,外面渺渺茫茫的大雨好像飘进了屋,在两人之间潮湿氤氲。
漆月发现自己,从来抵不过喻宜之淡漠的双眼为她染上欲色,也抵不过喻宜之难以自持的小小皱眉,她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外面天色不似白昼不似暗夜,像卡在其中被抛出时间之外。
漆月失神的抱着喻宜之的背,用仅存的一点力气想——为什么她和喻宜之在一起总有这种感觉,好像她们被世界抛弃,苍茫宇宙间只剩她们二人相依?
结束以后,喻宜之又睡了过去,这段时间她睡得太少,这场激烈后身体出现强烈的应激反应,好似昏迷。
她梦到十八九岁的年纪,和漆月还有奶奶一起住在旧筒子楼里,有一次她赶着方案却实在太累,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鼻端飘来一阵葱花味的饭菜香。
喻宜之因为从小的经历,对这世界总有一种游离感,可那股烟火日常的香气像一根线,钓住了她,让她不至于漂浮向外太空流离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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