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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衣袖遮挡,则是因为大明律法极其严苛,当街实施剐刑亦不在少数,读书人为了不让自己与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一般见识,遇此血腥场面便都要遮挡一二,以显示身份。江晓初那时伺候的都是官爷,这一套自然是依样要学的。
只是他这一挡,看在高嘉逸眼里,便成了对那些求饶话语的拒绝。于是地上的高嘉逸先是绝望一愣 ,然后就崩溃大哭起来。
金嘉延见状便转头看晓初。他带晓初来,自当有他的盘算。既然生出要长久的念头,那么他便要让晓初看到一些他的本相——他金嘉延可不是个本本分分的商人,他外头穿着的是父亲家族“儒商”的壳子,骨子里揣着的却母亲家族“涉黑”的本质。
他本以为晓初需要点时间来适应此事,可这人的反应完全出乎他意料,既不见惶恐惊惧的小家败气,也不见沾沾自喜的受宠得意,行为神态竟都称得上得体二字,看在眼里愈发叫人喜欢。
江晓初感觉到金嘉延的视线,便抬眼望去,他感激金嘉延为他出头,眉眼间自然带着款款情意。金嘉延亦似笑非笑凝视晓初。
旁边站着的保镖虽面无表情,心中却啧啧称奇。一边是血溅五步的动刑现场,一边是视线纠缠的奸情现场,老板真不愧是老板啊。
这位“了不起的金老板”目不斜视地依旧与晓初对视,腕子却轻轻一抖,泼掉了残茶。手上带血的保镖立刻停了下来,站到一边。
江晓初被金嘉延牵着的右手里忽然多了个茶碗,然后这男人勾着唇角对他说道:“听说你舍不得砸东西。那用这个砸他。我给你做主。”
江晓初眨眼看看金嘉延,又转头看看奄奄一息的高嘉逸。
? ? ? ?他自小在青楼长大,馆主拿他当摇钱树,客人拿他当玩物,连他自己也没拿自己当个人看。长到十七八岁,才将将学会爱惜自己,却转眼便遭高嘉逸折辱。
? ? ? ? 获救时,他因神志不清并未见到莫祺然与志刚为他出气,回到家中他自己又舍不得拿辛苦得来的家当撒气。虽人前形色如常,夜里却偷偷哭过好几回。
? ? ? ? 今日总算得到机会发泄,所以听到金嘉延这句话,便抬手将茶碗掷了出去。
TBC
蠹居棋处 12
高嘉逸此时已然胸闷气短说不出话来,稍一挪动,满满的铁锈味就从肚子里往上翻。他自视有才有貌又有手段,一直觉得自己早晚大红大紫,却不想一时疏漏,栽在一个娼妓身上。
那茶碗像个扔给狗的骨头一样不轻不重敲在他脑袋上,浑身剧痛的他只哆嗦一下便又死狗般瘫着,心中害怕又不甘,暗暗咒骂晓初,想着等日后自己翻身大红,而那晓初又失了宠爱,必要讨回公道。
金嘉延却更加老辣,不会给高嘉逸这样的机会。他闲闲看着那瓷碗从高嘉逸那个蠢货脑袋上弹开才碎到货柜墙壁上,然后轻笑一声又对晓初说:“128万的茶碗打狗,这回晓初觉得痛快了吧?”
江晓初那张一直神情柔和的脸此时却立时露出惊讶和懊悔,说道:“128万?!我刚刚砸出去那一下值128万?我……我……赔给金先生吧……”说完他又哀怨地嘀咕道:“这真是太糟践东西了,好端端的茶碗,何必干这个呢?早知道这么贵,我自己去踹两脚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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