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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慎心中怅惘,开口便忍不住带着几分酸意:“一会儿要赴宴,自然不如你清闲。”

沈澜只觉这人莫名其妙:“我此番回来,本是有事要忙。若不是你说近日危险,叫我不要出门,我哪里会清闲下来?”

裴慎讪笑:“外头的确要生乱。”

沈澜索性搁下书,正色道:“你晨间说是皇位交接之时恐有乱象,莫不是有人要……”

逼宫造反四个字虽未出口,裴慎却已会意,只是笑道:“宫中俱是我父亲的旧部,按理是不会出事的。”

沈澜默然,天下事若都按道理来,哪里还会有意外呢。

见她神思不属,裴慎安慰道:“林秉忠功夫比陈松墨更高,我将林秉忠并百余军士留给你,你只需安安心心待在端本宫就是了。”说罢,他自己到底不放心,又叮嘱沈澜:“若外头真有了动静,你便将宫门彻底闭死,只待我来找你再开。”

裴慎断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可见是真有迹象,只是他自己也不太确定罢了。

她正想细问,却见裴慎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笑道:“天色也差不多了,我带着潮生去赴宴,你且好生休息。”

沈澜心绪不宁,叹息一声,目送着裴慎带着潮生出了门。

恰在此刻,另一对夫妻也在低声絮语。

大太太成了懿安皇后,掌了金印宝册,母仪天下,大喜的日子她却满眼含泪,端着白瓷药碗,拿着调羹搅和着黑苦的药汁子,吹凉了,喂给裴俭。

裴俭戎马多年,哪里耐得住这般慢吞吞的喝药,只管端着碗,一饮而尽。

他身形消瘦,眼窝深陷,喝上几口便呛的厉害,不住地掩面咳嗽。

大太太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

少年夫妻老来伴,两人从前也是恩爱过的,她哪里受的住裴俭这般。

一面给裴俭顺气,一面止不住啜泣道:“你成日里劳心劳力图什么!年纪一大把了,还不肯歇着!”说着说着,哽咽难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叫我怎么办!”

虽是埋怨,可裴俭心里到底是熨帖的,他笑了笑:“莫怕,待我、咳咳、将国事稍稍理顺些,我也能多、咳、多陪陪你。”

只这么一句话,他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喉咙痒得厉害,身子也渐渐发沉。

裴俭心知是登基大典累着了,歇了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可即使如此,裴俭拍拍大太太的手,坚持道:“你放心,我就算要死,也得熬到慎哥儿把南方整饬完毕,回返京都继位为止。”

一提起死字,大太太悲从中来。可听见裴慎的名字,她又擦擦眼泪,忍不住埋怨道:“你白日里把慎哥儿给册了皇太子,珲哥儿去哪里就藩却没个说法!”

裴俭嗓子眼痒得厉害,强忍着咳意:“去哪里都好,慎哥儿总不会亏待珲哥儿的。”

大太太面色一变,埋怨道:“都是你教的!慎哥儿脾气那般大,如今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不放在眼里,我真怕有一日,他们兄弟闹起来。”

大太太又止不住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我还想着叫你下一道旨意,若珲哥儿犯了错,也好保住珲哥儿的性命。”

裴俭一时无奈,他知道老妻更偏疼幼子,想着长子承了爵位,幼子却只能得些田庄金银,便也任由妻子偏心珲哥儿,却没料到她竟有此担心。

“你放心,慎哥儿待珲哥儿自有兄弟之谊,必不会倪墙。”裴俭咳得厉害,面色涨红,惹得大太太情急之下,连忙为他抚背顺气。

见他病成这样,大太太也不好再提珲哥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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