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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如今恰逢孝期,光明正大的接受一个太监送来的瘦马,官声,仕途还要不要了?
裴慎摆摆手:“许公公实在客气了,只是我如今正守恩师孝,焉敢近女色?”
那两个番子闻言,一时间竟有些为难。许公公只让他们把人送来,却没说裴大人不肯收该怎么办?
一旁的琼华已是面如土色,惊惶无措。她先是在刘葛府上过了几天仆婢成群的好日子,只等有朝一日飞黄腾达。谁知没过几日,竟等来了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
今日若不能留在此处,回去便要面对锦衣卫和太监。想到这里,琼华一时间泣涕涟涟,跪倒在地,连声高呼:“请大人垂怜!请大人垂怜!”
屏风后的沈澜心中酸涩。这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她有心想帮一把,奈何自己在裴慎面前又有什么脸面呢?
惹急了裴慎,只消喊来牙婆将她卖了去,虽不至于沦落到烟花柳巷,但以她的容貌,必定又被卖去做妾,届时还能运气这么好,正碰上一个守孝的主家吗?
沈澜咬咬牙,且再看看,再等等。
琼华哀泣声越甚,偏偏太师椅上的裴慎八风不动,心冷如铁。这世道的可怜人多了去了,死在大旱大疫中的人成千上万,被土豪劣绅欺凌求告无门,被鞑靼、倭寇屠戮全家却报仇无望……人世间谁不可怜呢?
裴慎端起茶盏,示意送客。
两个番子见了,便一左一右,将琼华扯起来,拖着她出门去。
“大人!求大人救救我!救救我!”琼华涕泪涟涟。
屏风后的沈澜自己都还是奴婢,前路茫茫,按理实在不该出头,可她心中不忍,便轻叩屏风。
琼华正大声哭喊,这击叩声半点都不起眼,两个番子浑然不觉,可裴慎是习武之人,即刻冲屏风后望去。
沈澜以手指作笔,在空中写字。裴慎细细一看,是奴籍二字。
那又如何?裴慎呷了口茶水,不言不语。
沈澜急了起来,匆匆指了指屏风外的檀木案几,那上面还放着小茶盘和甜白碗。
刚刚献了以梅汤安抚人心的主意,这才过去一刻钟,便要来兑现功劳。裴慎心中不满,照旧不动。
沈澜无奈,只面带哀求,拱手作揖。她素来沉稳,鲜少喜怒形于色,更别提秀眉微蹙,欲说还休的哀求。
裴慎瞥她一眼,放下茶盏,淡淡道:“二位且住,此女看着也是个可怜人。若审查过后不涉及刘葛案,便放了她的奴籍,且让她归家去罢。”
琼华闻言,霎时瘫软在地,又忽而放声大哭。
两个番子面面相觑,只好谄笑着说几句“大人仁厚”、“恤民”之类的话,拽起琼华告辞离去。
屏风后的沈澜松了口气,心里又晦涩难明。她不可能要求裴慎收琼华做丫鬟或是妾室。一则裴慎决不会答应,二则这很可能惹怒裴慎,把沈澜自己搭进去。
可只要裴慎肯为琼华说句话,锦衣卫和东厂便会放过她。只是若琼华还是奴籍,命运依然不由她作主。沈澜便请裴慎帮忙销去她的奴籍。
成了良家子后,若琼华再聪慧些,联合刘妈妈院子里那些剩下的姑娘们,众人抱团,便没有地痞流氓敢来欺凌。届时精进绣艺,像那个绣娘一样,将来开一家绣庄,也能好好过日子了。
“出来吧。”见人走了,裴慎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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