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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后代绵延不绝地纪念。
那是神与英雄的特权。
他本不必来阿里马的地宫啊!这儿黑暗、凄苦,一半是炙烤的火炉,一半是刺骨的冰窟,远离文明,没有阳光,缺少歌舞,自然也全无欢笑。雪白巍峨的建筑不会在此处耸立,盛大的宴会亦不得于此处举行,这里只剩下被放逐的古老魔神,以及更多粗野的地母眷属。
这孩子走进宫廷,国王便喜悦地奉他为座上宾;走进神庙,奥林匹斯的诸神同样要争相从云端探头,抢夺他的归属权;他与天才的歌手俄耳甫斯一齐走进冥界的深处,走到哈迪斯的面前,冥王或许会为俄耳甫斯的琴声打动,允许他和他的妻子离开死亡的领域,但祂是一定要留下多洛斯的!你看他的手指纤细洁白,却能描绘出多么真实的东西,在他笔下,赞美更加令人心醉神迷,责备也更加强壮有力。他画出神明的宴饮,务必要使凡人生出攀登奥林匹斯山的狂想;他画出罪恶的行径,画中囊括的所有对象,一定在数千年之后依然叫人指点唾弃。
这可是神才能享用的供奉呀!厄喀德纳的心脏剧烈颤动,酸涩得几乎要即刻死去。
我如何得到珍贵至此的宝物?我需要做什么才配得上这个?妖魔怔怔出神,他完全凝固了,呆滞得像一尊青铜的雕像。
他的内心忽然开始怀疑,这其实是一场阴谋,正如奥林匹斯神创造出潘多拉,唆使她引诱普罗米修斯的兄弟,降灾于人间,现在,祂们也创造了多洛斯,专门引诱他走向毁灭的未来。
“怎么了?”见厄喀德纳长长地沉默,谢凝紧张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良久,厄喀德纳嘶哑地回答:“……没有。”
就这样吧,蛇魔想,就这样吧!哪怕他和潘多拉一样,身穿灿美雪白的长袍,头系举世无双的金带,捧着装满恶毒灾祸的盒子,我也毫不觉得畏惧,亦不会缩回占有他的双手。无论结局是悲惨,是不幸,我都甘之如饴!
“我没有什么可以指点你的,”他低低地说,“你的才华,使我感到极大的惊讶。”
得到了正主的肯定,谢凝心里好受多了,他美滋滋地乐了一阵,又问:“那……我可以请你当我的模特吗?画的画就送给你!”
厄喀德纳轻声说:“这是我的荣幸,你会为我的名声增添十分的光彩。”
耶!金主看起来很满意,说明我又可以以画代工,卖画糊口了!
找回老本行,谢凝一下踏实了许多,他坐在厄喀德纳的尾巴上,高兴地扭来扭去。
他突然发现一件事。
低下头,谢凝好奇地按了按胸口。
“咦,不疼了?”他错愕地自言自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内伤消失得无影无踪。原先一转身,肋骨就隐隐发疼,谢凝真怕骨折了,现在则活动轻松,一点都不难受。
厄喀德纳听到了他的话,伸出一根指头,抹在谢凝的额头上。他被顽劣王子们砸出来的伤疤,顿时脱落干净,露出下面光洁完好的皮肤。
“我给你洁净的食物,神祇享用的酒水,这不是很好地保护了你吗?”妖魔嘶嘶地吐出信子,“告诉我,你这一身的伤痕,除了波吕萨俄耳,还有谁使你痛苦?”
谢凝很谨慎,没有马上吱声,因为他从厄喀德纳的问题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先兆。
他不是任人欺负的软蛋,还没进到地宫之前,那群狗屁王子天天跑过来,跟看猴儿似的,不光对着他大呼小叫,还甩石头打他,想看他有没有遗传到“神的钢筋铁骨”。谢凝气得七窍生烟,要是有机会,他必须照着打回去,拳拳捶中面门,把那些傻叉的鼻梁全部打断,让他们一辈子歪嘴斜眼地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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