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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神地凝视着余梦洲的动作。

为了撕出这些铜线,饶是余梦洲,也得使出吃奶的劲,他必须一截一截地弄断了,再小心翼翼地把铜线转着圈地扯下来,因为上面还镶嵌着许多精巧细碎的小刀片,稍一疏忽,刀片就得断在蹄子里。

他扯一段,扔一段,脸上出着淋漓的汗,不忘习惯性地安慰马匹:“乖、乖,没事,很快就好了,没事的……”

血屠夫僵硬地滞在原地,它呆呆地睁着眼睛,连鬃毛都忘记了燃烧,受惊地耷拉在一边。

好不容易扯到了头,眼看马蹄子就要彻底摆脱这根漫长盘旋的铜丝了,余梦洲谨慎地夹着它的末端,但扯出来的,却是一条与铜丝连结的有鳞细尾。

余梦洲:“?”

他嫌恶地看着这半是金属,半是生物的东西,喃喃道:“这什么啊?”

他换了手去拽,里头的活物也开始拼命扭动着挣扎,最后拽出来的成果,居然是一条绦虫模样的活蛇,乍然从寄主的身上被强行驱逐,它暴怒地盘绕着身体,回头就是一口!

“我靠!”余梦洲吓得大叫出声,一刀就把它碎成了两段,再抬头一看,马匹的蹄底上已经出现了一个镂空的大洞,正往外缓缓地流着血。

他惊魂未定地道:“什么鬼啊!”

“铜化蛇。”血屠夫垂着头,闷声闷气地回答,“折磨者最喜欢的宠物。”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

说一哈法尔刻(Falke)这个名字的典故,出自日耳曼神话《狄特里希传说》,是主人公狄特里希的梦魇战马,我把它音译成法尔刻了。

第70章 暗空保护区(五)

“哦,”余梦洲厌憎地望着蛇的尸体,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战马,“好吧,它确实是……不寻常的。”

他用手臂擦去脸上的汗,并且注意到,那结实的大骨头已经在马腿的沉重压制下,产生了开裂的迹象。

“跟我说说那个折磨者?”余梦洲试图转移魔马的注意力,因为接下来,他就要尝试着拔掉那五枚铜楔了,他的体力尚未完全恢复,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抗争,并且一定会非常疼,“他是什么,职业,还是一个具体的人?”

血屠夫的马尾甩了一下,它低沉地回答:“那是一类称呼。”

它的鼻子正在不受控制地抽动,连带着掀起嘴唇,呲出鲜血淋漓的利齿,但不是为了威胁,完全不是。

魔马是嗅觉极其敏锐的造物,能够在数十里外闻到猎物的恐惧气息,此刻,人类的气味鲜活地弥漫在空气中,却和它们以往遇到的都不同——魔域里当然也有定居的人类,他们胆怯、懦弱又卑劣,为了活命,可以爆发出令魔鬼也惊讶的恶毒,他们只是食物的象征。

可是,从人类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是轻松的,温暖的,柔软的……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血屠夫尽力吸入这种奇妙的气味,想让它们在肺叶中尽可能待得更加长久一些,它知道,它的同伴们也在这么做。

这会是饮鸩止渴的毒药吗,用以麻痹更大的凶恶?它不知道,也不在乎,它只知道恐惧和憎恶的气味,就像燃烧的岩浆、恶臭的硫磺火,可是这个气味截然不同,令它甘愿沉迷其中,不愿醒来。

“……关乎一类职业的称呼,”血屠夫说,“那些战争工匠,用痛苦作为杀戮的动力,点燃干戈的火焰,他们是塑造血肉的专家、酷刑的发明者。最精通此道的折磨者被称为大师,他们能把一只惊惧小妖的手臂,安给巨魔当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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