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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丈夫,王娡自儿子处得到的荣耀和权利更多。儿子令她安心,而需要她弯着腰、亲力亲为伺候的帝王,却令她恐惧。
自从王娡嫁给刘启,便一刻不曾停歇过探究丈夫的内心,能扶持唯一的儿子做太子,她为皇后,足以见得一直以来的努力颇有成效。在王娡的心里,刘启既是狡猾的狐狸,也是凶猛的老虎。这让她即使当上皇后,也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小心的揣摩着刘启的一言一行。
刘启还未察觉到自身的老迈时,她先一步生出担忧:牙齿松动的猛兽会不会忌惮正值壮年的儿子呢?
具备如此高瞻远瞩,王娡不敢露出一点骄横和傲慢,就连一个微不足道的宫人,她也能以礼相待。不穿华服,不吃珍味,克制本性,为的是获得更大的利益。
王娡聪慧,知晓她的尊贵,必须靠儿子来获得啊!
只有上天知道,她有多么期盼能成为窦太后一样的妇人。
刘启上回昏迷时,她面上担忧,心中窃喜不已,却又得到一个隐秘的消息:天子还能活一年半,三五百个日夜。
这个时候,太子和陛下起冲突是不明智的。王娡不能劝太子,又意识到无法相劝陛下:陛下要是清醒,绝不会为宠爱的女儿,罔顾天下局势……可陛下糊涂啦!他有一次竟拉着自己的手叫阿母……偏偏糊涂的天子还能死死压制太子……大汉毕竟是以孝治理天下!很难说父子俩不会因阿娇产生分歧,闹到动摇储位的地步。
她隐忍多年,怎能为他人做嫁衣?
王娡重新回到温室殿里,正在给皇帝熬药的内侍站起来冲着她行礼。
“这里有我在,你退出去吧。”
内侍不肯,却被王皇后左右之人捂住口鼻。
当药炉前只剩下王娡一人,她是下定决心就不会有丝毫犹豫的人。虽然浑身颤抖,却能将一旁斗柜中的三包药充做一包,齐齐倒进药罐之中。
刘启喝下这一碗药的时候,对王娡说:“今日的药,格外的苦涩。”
王娡脸上挂着一如往常的温柔笑容,“那陛下吃颗蜜饯甜甜嘴吧。”
半夜的时候,刘启腹痛难忍,他拉住不愿离去、守在床榻旁的王娡的手臂,声音细微到几乎听不见。
“宣太医给孤瞧病。这样的症状,是以前没有的……孤很可能是中毒了。”他刚说完,猛然清醒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王娡。
“你……”
王娡:“陛下何不同意太子娶阿娇呢?”
“此乃你与太子合谋?”
不等王娡说话,刘启又道:“不,此妇人之计也!”痛楚令他看不清眼前的人,眯起眼睛也只能看到王娡大致的轮廓……逼不得已为儿子而害他,的确是王娡能做出来的事。
王娡为什么急切至此?皆因太子执意要娶阿娇!
刘彻有意阿娇多年而能不被任何人发觉,又忽然间变得急不可耐。为什么数年隐忍,又为什么一刻不能忍耐?皆因时局不同!
不是皇后急着做太后,而是二十九岁的太子急着做皇帝啊!
这竖子!好个一石三鸟之计。
哎!以太子的谋略要夺得阿娇是多么的容易,他放心不下,又无可奈何……
王娡跪拜:“恭送陛下。”
刘启一点都不生气王娡毒杀他了!皇后假惺惺的样子真惹人发笑啊!他道:“孤在陵墓中等着你……你不会叫孤久等的。”
刘彻回过神来,眼里浮现点点泪花。他声音里带着微不可查的哽咽:“你难道怀疑是我暗中对阿父不利吗?若我真有这样的心思,又怎么会以他老人家寿数来威胁表姐呢?”
“你我都是听到的,舅舅本该有一年半的寿命。我要见太医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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