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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下来,刑期还有三四年的犯人都是长吁短叹,低落抑郁,更别提那些被判了十年二十年的,情绪崩溃了好几个,哭天抢地地说让他们熬这样的苦日子,还不如枪毙来得痛快。

听说那位被没收了所有美酒的汉斯少爷已经有了戒断反应,手直发抖,连勺子都握不稳当,吃一口饭能撒一半。

至于那个日常磕嗨的高尔夫球爱好者休少爷,已经在涕泗横流和百蚁噬心的毒瘾折磨下,把自己一裤腰带吊死在了盥洗室门上。

高级监狱区的一片混乱,自然也牵动了外面的世界。

宁灼他们尚不知道监狱外银槌市上城区由此而生的涌动暗流。

他们只需要在旁看戏就行。

再有一周,他们拘役期满,就可以刑满出狱了。

……

另一边,查理曼也算了结了一桩心事——了结得不大干净,因为并没能亲眼见到本部武的尸体,总不大踏实。

但他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现在,水彻底被搅浑,所有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大漩涡搅弄得晕头转向,没人再有心力去盘问他枪击拉斯金的真实原因。

闹出一件更大的事来掩盖自己的丑闻,尽管冒险,就结果而言,还是相当划算的。

查理曼心情好了许多,也终于有心情回家瞧一瞧了。

查理曼到家时,迎接他的只有管家。

他张望了一圈:“夫人不在家?”

管家恭顺地回答:“是。”

得到这个消息,查理曼的心神愈发松弛。

这数十个提心吊胆的日夜里,他几乎没有一天着家。

一方面,他要接受调查,不和家人接触,是不希望牵扯到自家夫人,以免把她也拉下水。

毕竟一旦细查下来,她也不干净。

另一方面,是查理曼无法面对妻子的眼睛。

查理曼清楚,小金中了那种烈性毒药,还是直接注射进血管里的,神仙也救不回他的命。

他射烂小金的脸,纯属被逼无奈。

可他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胸口一抽一抽地闷痛不已。

更别说他那爱子如命的妻子了。

她不在家,总算是避免了相见的尴尬和伤痛。

接过查理曼脱下的西服时,老管家的手掌微曲了一下,牵扯到了骨头,隐隐一痛。

他毕竟不是年轻人了,吃了宁灼那钉穿手背的一刀,治疗得再精心,痊愈效果也不如年轻人好。

天气一潮冷,他的骨缝里就冷飕飕地疼。

老管家养尊处优了半辈子,早活过了银槌市人的平均年龄52岁,正是要功成身退、安享晚年的时候,手上却被戳了这么个上下通透的窟窿。

恐怕这点伤痛要一直伴随着他,直到他进棺材了。

他嘴上不敢说什么,心里已经深深恨上了宁灼。

查理曼抿着蜜茶:“姓宁的这活干得挺漂亮。”

老管家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语调掌握得恰到好处,可以理解成附和,也可以理解为不屑。

查理曼察觉这蜜的品质不大好,咂了一下嘴巴,不大满意地放下了杯子。

在咂嘴之余,他突兀地提起了一个话题:“听说‘海娜’的老大姓傅。叫傅什么?”

管家思索一番:“不知道。的确是没听人说起过他的全名。”

答过之后,管家这才反应过来,心间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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