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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赶尽杀绝!”
“如今到了这生死关头,竟又想要他一个死不足惜的疯狗再重蹈当年覆辙!”
“我哪怕学尽天下道理,也只知道,今天谁都可以去救人,唯独他不能!”
“就算天下百姓都死了,与他有什么关系!”
“……是么?”
然而任凭司韶令已许久不曾有过的崩塌,厉云埃直视他满目赤裸杀机,却反问了一句:“你仅是这样想?”
司韶令目光沉沉,似没能听懂厉云埃话中的深邃。
直到厉云埃继续道:“你当真毫不在意的话,为什么要带他在这里等着我们?”
“……”
“你大可与他一走了之,也免去与我们浪费口舌,不是么?”
伴随厉云埃进一步的询问,司韶令似有短暂的僵顿,而后却更讽刺的一笑。
“原来你以为……你还像小时候了解我?”
不知是否过于可笑,口中又有鲜血滴落,司韶令抬臂挥开厉云埃欲替他擦拭的一手,踉跄向后道:“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所有人。”
“我留在这里,就是想要亲眼看一看,就算鬼士们屠城,那些百姓到底能有多痛!”
“可会有江恶剑当年一丝一毫的痛!”
“我既是眼睛辨不出,也恰好用他们的血做这满山喜绸,叫他们的冤魂看着,我和江恶剑这次踏着他们的尸骨成婚!”
“……”
或许司韶令说出这些话时的神情实在真切,不止周围众人纷纷愣住,厉云埃也微微一顿。
又很快,他平静望着司韶令:“那也会包括我的尸骨。”
“……”
于是司韶令脸上又蓦地有了裂隙。
也在他赤红着双眼间,厉云埃忽然叹息。
“你自小,最冷酷,也最易心软。”
说着,厉云埃也终于无力垂下那一直负于身后的另一手。
只见司韶令视线骤紧,震颤地映出了那几近被紫微针根根穿透,鲜血淋漓的削瘦几指。
原是只有这些痛,才能支撑他眼看着司韶令强使内力与他对峙,却不为所动。
“你小时候明明很喜欢让我抱着你,自从那一次手臂受伤,你便再也不肯让我抱了。”
“你看,现在也不过是一点小伤,你又这样难过。”
“……”
而这回换做是厉云埃避开了司韶令欲抓住他那一臂的手,竟让前一刻还满身杀慄的司韶令,睫上骤然有灼热坠下。
“现今让你发足了火,若实在觉得委屈就罢了。我刚才是骗你的,我不会死,大家另想办法。”
“但如果可以,”厉云埃又凑近司韶令,更压低了嗓音道,“处在风头浪尖的人,倒不一定要是江恶剑。”
司韶令闻言哑然瞪向厉云埃。
却思绪万千之下,正当他隐约猜出厉云埃的意思,还未开口,又猛地感受到什么,慌忙转身。
果真是江恶剑。
此刻神色仍木讷,却双手合起,朝他跪了下去。
他听懂了。
听懂司韶令似因他而起的苦苦挣扎。
因而并不知自己经历过什么,他只求司韶令,允他去制止这十万鬼兵。
“江恶剑!”
也在司韶令厉吼间,终还是晚了一步,婆娑袖影翻飞,想要荡尽霏霏苦雨,江恶剑已纵身自关楼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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