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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徒生出了股错觉,他的确罪孽深重,连地上的雪也是因他受伤而渗出了刺骨猩红。
“我是畜生……”
江慈剑便口中语无伦次地重复着,蜷缩的指尖冻得裂开,双膝僵硬,无知觉地从一人转向另一人,托出一路沸腾的血痕。
“我错了……”
面向另一人,再一次次地磕下,任凭血肉模糊,不知轻重。
天真地以为,只要他足够恳切,总能换来些微的一缕光。
却忘了,天上日头早已沉落。
“江慈剑……”
直到枯枝被风吹的哀嚎,像也隐隐吹来远处喊杀,江慈剑这次跪在了无生气的灰冷屋前,又听见颤栗的低唤。
原是林厌望着江慈剑已满脸都是血,再忍不住颤声开口,泪珠滴落间,俯身想要拉住竟也朝自己重重磕头的他。
“林厌!”
却见他身旁亲人怒斥着狠狠挥开他的手,破口大骂道。
“你到底被这小畜生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忘了村里百姓都是怎么在江寨惨死的!”
“可是,他救了我——”
“我们已同你说了多少遍,他救你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他要是真有那么好心,怎么从来都不阻止他爹作恶!”
“他……”
“他这腌臜东西还想要骗你以身相许,一个不知廉耻的臭无赖,你敢再同情他,干脆就不要认我们,我们没有你这样贱骨头的儿子!”
“……”而林厌还欲开口,却一转头,眸底映出前方一闪隐入树间的黯影,似想起什么,面色顿时泛白,吓得噤了声。
“对不起……”
鼻尖早也沾满冰凉,混杂着令人窒息的腥风,江慈剑倒并未随他们的话停下,始终不顾姿态狼狈,一边低喃一边急迫地磕着头。
包括屋内一共十七人,最终一个不落,如对方所愿地,向每人磕了足足一百下,额头一整块皮肉都碾为碎屑。
来不及擦拭满目浑浊的血红,膝盖也冻僵了,他只能连滚带爬地欲回到屋内:“我已磕了头,求你们放了我娘——”
“滚!”
谁知他正依稀听见萧夙心此时一声声已难以忍受的痛吟,便又一次被围拢的几人挡住。
“磕几个头就想还清我们十多条人命,你想得倒美!”一人冷嗤道,“你爹这些年强迫我们无辜百姓吃那要命的毒丹,今天老天有眼让你落进我们手里,我们若不以牙还牙,怎么向死去的亲人交待!”
“不错!”听他说完,立刻有人附和道,“必须让江盈野也尝一尝至亲不人不鬼的滋味!”
“……”
江慈剑闻言一愣,思绪恍惚地停了片刻,猛然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由抬起满是血污的脸。
看到那最先开口的村民与周围使了眼色,竟果真从身上取出一物,虽不知他从何而来,但江慈剑一眼便能认出——
那是洗骨丹。
且是江寨独有的洗骨丹。
赤为乾,玄为坤。
他手中的一颗,是可迫使人分化为地坤的玄黑色。
“想救你娘和她肚子里的小孽种,除非你也吃下这毒丹!”
“……”江慈剑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你这样的小畜生,合该是最淫荡下贱的地坤,免得仗着自己是天乾再糟蹋其他人——”
然而对方扭曲的脸上话音未落,出乎意料的,一阵犬吠由远及近猝然袭来,直奔向这所有村民。
劲风刹那刮过,伴随它凶戾撕咬,直将那人一臂咬得鲜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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