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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言不惭的冷酷嘴角半晌,骂骂咧咧去盛汤了。

记起厉云埃曾提到司韶令五年来独自躲于此处不曾见他爹娘,想来是睹物思人,江恶剑不由又心下沉了沉。

若他爹娘见到他现今的样子,必会心疼不已。

而虽然不知为何自重逢起司韶令便鲜少提及五年前之事,但无论如何,他今日所承受的痛苦皆来自于江寨,尤其,也是他亲手导致。

于是密集而纠结的荆棘缠上心间,裹紧着利刺扎入,江恶剑突然有些无脸再面对眼前人,自房顶轻轻向后,转身便欲暂时离去。

“阿梧。”

却突然听到司韶令低唤了一声。

茫然一顿,江恶剑下意识地四外扫视,并没有看到陶梧的身影。

说起陶梧,似仅在离开金羽驿的当晚留在司韶令的房内许久,不知谈了些什么,总之自那之后几日,他便与擎山众弟子汇合了去,未再出现在此。

包括厉云埃,他这些时日一直留宿在驿站,据说是要留至萧临危发情期结束才可,先前司韶令还曾去找他,以为他被萧临危以何手段挟持。

却看到厉云埃一人走出来,并不像受何胁迫的样子,只神色清冷地告知他,萧临危应也不知传递消息的人是谁。

再不等司韶令多问,他便将人打发走了。

确实,地坤发情期至少七日有余,萧临危堂堂北州王,总不能随意寻其他天乾来凑合了事,何况一般的天乾……怕也吃不消他那凶横霸道又香艳至极的信香。

“别躲了,”而思绪纷乱间,只听司韶令又稍提高音量,“我知道你在,房顶的雪都被你蹭落了。”

“……”江恶剑顿时僵在原地。

为不使他察觉,他连身上的地坤气息都以内力掩去,怎得仍被他发现了?

且眼下是将他误认成了陶梧?

“还不下来?”而惊愣间,只听司韶令又催促道,“别等我动手。”

便抿唇微一迟疑,江恶剑只得硬着头皮翻身跃下。

“师,师叔……”用力捏着鼻子,也不管旁处祁九坤投来的诡异视线,他干脆将错就错地小声模糊叫道,“我只是路过……”

随后不待他说完,眼前霎时飘来阵阵温热雾气,几乎融化他满身的寒意。

竟是司韶令将又讨来的那一碗鱼汤递过来:“尝尝,味道很好。”

“兔崽子……”眼见司韶令这倒是大方,祁九坤啧啧撇嘴回屋,眼不见心不烦般关上门。

江恶剑瑟瑟接过,甚至指尖不敢碰及对方,忙不迭喝了一大口。

本只想快些喝完离开,未成想这鱼汤入口果真温暖鲜美,糅着丝缕荠菜独有的清芳,像盎然春雨,流过他冗杂的心底。

明知是偷了陶梧的身份,仍忍不住多留了片刻。

直到一口口将鱼汤喝下,抻着脖子,连碗底残留的最后一滴也悉数舔净。

“师叔,我还有事……”

而正努力学陶梧的嗓音轻柔说着,只见司韶令已了然地没再留他:“嗯。”

“别忘了,今晚来找我。”

“……啊。”

“也该说说我们的事。”蓦地,司韶令倾身凑近他。

仅一瞬间的靠近,却也差一点便碰到他耳际垂下的铜钱,江恶剑急忙躲闪,更心乱如麻中,连礼数都忘了,逃难似地跑远。

回想起司韶令每与陶梧说话时都好似挨得极近,像是怎么用力呼吸,也无法填满濒临枯竭的肺腑。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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