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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能十五日赶至。
如今西北之处再无鞑靼进犯之忧,一路往京城行进时,凌家军已壮大至了一万人。与京城御前司相比,虽不是毫无胜算,可沈清端却不肯打没有把握的仗。
是以,待贺老相公的死讯传出京城后,沈清端等人便绕道去了金陵。
因着贺老相公生前的刻意安排,京城内外都传出了些于黎王不利的风声。
例如说黎王猜忌疑心贺老相公,认定他必会帮扶举起反棋的外孙,便将他传唤至了金銮殿,百般折辱后戕害了贺老相公。
此等流言甚嚣尘上,黎王虽在人前人后都驳斥了一回,却堵不住清流文官们的悠悠众口。
贺老相公一身门生无数,帮扶过的寒门子弟更是数不胜数,更别提他一手创办的白鹿书院扶值出了大雍朝大半的文官。
黎王本就得位不正,明侦帝如今是生是死尚且无人得知,多少忠君之臣面上虽迎合了他,心里却对其弃如敝履。
沈清端一入金陵,便以凌序之名拜见了贺家老太太。
本该在十几年前便死于皇室刀下的外孙死而复返,贺老太太当即便哭湿了好几条帕子,瞧着外孙肖似嫡长女的面容,愈发悲从心来。
她道:“这十几年,每回念及你母亲,外祖母的这颗心好像被人揉碎了一般,痛,痛得喘不过气来。”
沈清端幼时常伴于贺老太太身前,与这位外祖母情谊十分深厚,当即便也红了眼圈,无声无息地被贺老太太揽在怀中,任凭泪水四溢。
说到底,他并不恨外祖父与外祖母,连同那个性子寡淡的舅舅,他也不太恨了。
贺家是贺家,凌家是凌家。以当时明侦帝对父王的恨意,若是贺家也牵扯进来,只怕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贺老太太与沈清端抱头痛哭了一场后,便将慈爱的目光放在了苏荷愫与柔姐儿身上,陈氏与曾氏等人只缀在明堂最后,并不愿出声。
柔姐儿正是爱说话的年纪,被贺老太太搂在怀里抱了一回后,便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句:“太祖母。”
童言稚语,唤起了贺老太太心里无尽的忧思,一时泪意上涌,她便将衣袖里的长命锁递给了柔姐儿,只道:“这是你祖母小时候戴过的长命锁,以后就给柔姐儿戴了。”
沈清端瞧见母亲的遗物,一时也克制不住心绪,泪意愈发汹涌了几分。
待黄昏时分,沈清端才去了贺成院里,与他商议起了进京一事。
三言两句间,沈清端已问清楚了贺成与朱珠公主和离一事,得知如今贺家与皇室一族再无关联后,沈清端也放下了心。
只说:“德阳县主被王浚一路护送去了栖霞寺,便是京城再乱成一团粥,也不至于扰了她的清净。”
在廊坊的这两年,沈清端时不时便给贺成写信。连南诏王廷的事儿也和盘托出,是以此刻的贺成便长吁短叹了一番,道:“她是个性情坚毅的女子,纵使在南诏饱受折辱,也不曾移了心志。”
两人称赞了德阳县主一番,便又道:“金陵知府已投于凌家军之下,如今便是京城与京郊之外的尺地,你可有什么轻取的法子?”
提及此事,沈清端面色便止不住地冷凝了几分。
他从廊坊一路赶至金陵,因要采纳贤士、壮大凌家军的缘故,便派了亲卫们去了解民情,细致入微地去问了百姓们的名声。
才知早年立下雄心壮志,要收服失地,驱除鞑靼的明侦帝在为政的后十年内大兴赋税,且边关百姓与京城百姓的赋税之比更是天差地别。
京城百姓们赋税极轻,称得上是安居乐业,富庶逍遥。而边关百姓们却赋税极重,本就连年大旱,却还要卖儿卖女地去应付徭役。
且如此区别对待边关百姓与京城百姓,也让边关百姓们的“民愤”成不了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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