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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嘉措自己在楼下吃饭,楼上动静挺大,听上去挺激烈的。他吃完饭把剩菜用锅盖扣上,百般无聊地又开始“割韭菜”。说实在的,他不太喜欢搞钱。他没有拉泽那么喜欢钱,除了对数字敏感点儿。
小时候,他喜欢跟阿爸下下棋,在院子里种种花,平日里牵着小牛小羊在草地上晒太阳。他学过钢琴,想弹给未来的老婆听,他觉着没什么比这更浪漫了。
上一次弹钢琴是什么时候?嘉措记不清了。
父母走的那年,他的天塌了。二弟走婚刚回来,受了委屈;三弟未成年,想辍学画画;家里2000头秏牛,需要饲养。他把满院子不好养的花都铲了,把钢琴砸了,把小羊卖了。他要搞钱,家里需要钱,他要一心一意地搞钱。
家中的一切都需要他,他开始变得不像他。
他想:如果洛登画画坚持不下去,他可以养他;如果拉泽开店赔了,他可以资助他。弟弟们都有退路,而他自己没有。他早把退路都封死了。
他开始每日徘徊在交投大楼内,每夜周旋于觥筹交错间。好多次喝吐了,吐的要坚持不下来了,他扶着卫生间的马桶,恨不得把自己跟污秽一起冲进下水道,这样就不用再承受那么多了。父母不在了,他来扛,他不在了,弟弟们怎么办呢?他们要怎么办啊……
嘉措理了理衣襟走出卫生间,回到酒桌上,继续跟人敬酒,他面色沉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年,他21岁。
那段沉重抑郁的岁月,压的他快要透不过气,唯有信仰与他并肩。那远方的雪山,点亮他心中的灯塔,支撑他熬过漫长黑夜。
洞悉时势把握商机,逼他变得敏锐;乙方周旋官场打点,逼他变得沉稳。他磨平了自己的棱角,变得越来越沉稳越来越敏锐。他的内心深处却是越来越阴暗,他在下坠,冰冷的海水无休止地吞噬着他。
他变得他越来越不像他。
近两年,弟弟们的事业步入正轨,家中不再需要那么多钱了,可是,他已经习惯了。他习惯搞钱,闲下来的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嘉措又回到牧场,把小羊买回来了。他站在蓝天下,草地上,只有这时,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他们家越来越好,只差一个妻子了。有了共妻,他就可以完成使命了。2000头秏牛找不到人,那他就去求吧。
求来的人,是水做的,哭起来挺好看的。他本想把人绑回家,这辈子不放出去了。没成想,那人自己送上门了。他总是忍不住想弄哭他,弟弟们却不干了。弟弟们都护着他,他们都喜欢他。
他的眼神明亮澄澈,他的天空湛蓝透亮,这样的人,很难不喜欢吧。
但他还是差点儿被自己毁掉了,差点儿被阴暗的海水腐蚀掉了。
嘉措“割完韭菜”,又刷了会K线,最后点开微信回了几条。都做完,他又没事儿干了,可真无聊啊。
如果当时能完全毁掉他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在弟弟们的房间里叫个不停了。
真想把他操坏啊。
“哥,店里有点事儿,我先走了。他俩睡着了,估计不吃午饭了。”拉泽下楼,把头发塞进羽绒服里,从衣架上摸了个围巾戴上。他的脖颈有红痕,嘴唇也是红红的。
嘉措点头说:“多拿点儿零食回来,他们不正经吃饭,又要饿瘦了。”
拉泽“嗯”了声,推门走了。
嘉措沏了壶酥油茶上楼,在四楼走廊遇到洛登了。
洛登叼着根烟,头发乱糟糟的,衣领翻翻着,脖颈几道抓痕像是猫挠的。嘉措给他领口弄正了,洛登说:“哥,我……”
“你要去画画吗?别画了,天冷,回屋吧。”嘉措打断他。他知道洛登想做什么。
洛登吸了口烟,拿走了他哥手里的茶壶:“哥,我去守前台!”说完就要往楼下跑,被他哥拉住。
嘉措说:“你这样,他会伤心的。”你不顾他的意愿把他让出来,他会伤心的。
“哎,没事儿,伤心再哄呗。今天还说要跟我分手呢!这事儿一回生二回熟,多弄几次就习惯了。他,他要是真不想,就会哭!嗯,对,要是哭了,你就别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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