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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第二天她去邮局买了几个纸箱子,四个舍友一起帮她收拾,几乎快把秋冬季衣服清空。江文静问她回家不带几件吗,寒假时间可不算短。钟莹表示回家再买,这些明年大概率也不会再穿了。不过她挑衣服眼光好,扔了没必要,就收在那儿等一个轮回,将来复古也是风潮。
赵月兰严肃批评她过于铺张浪费,不懂父母赚钱辛苦,衣服鞋子没有只穿一季的道理,这样大手大脚将来要吃亏的。
钟莹很委屈,我已经节约的不能再节约,简朴的不能再简朴,这还算大手大脚?
舍友:......回想她往日行径,终于感觉出她的奇葩。她们不明白,钟莹家条件也不算顶好,生活费也不比其他人多,她怎么就养成了这个性子?
人家用两块钱的毛巾,她用十块的;人家用硫磺皂,她用力士;市面上开始出现雨西,郑名名等高端保养品的时候,她宁肯不吃饭也要拥有;一件大衣三百多,对九十年代初的大学生来说简直贵到离谱,她钱不够就去磨钟静,最后大衣到手,她在姐姐那儿又落了个“新时代蛀虫”荣誉称号。
赵月兰过年也不回家,她家庭条件一般,下头还有两个弟弟妹妹,母亲没有正式工作,负担很重。她才上大一就已经积极开展勤工俭学,周末跟着一帮学长姐在天桥底下举牌子等活儿。人大的招牌还是很响亮的,这个寒假她接到了一个为初中生补习的工作。
其他三个小姐妹没那么拼,但平常也会计划用钱,不乱买不必要的东西。两下里一对比,钟莹的所作所为很难不与“爱慕虚荣”挂钩,尤其是在她家条件并不足以支撑这种消费水平的情况下。
说夏虫不可语冰有点过分了,但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们不知道钟莹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不知道她骨头上镶钻,也不知道钱对她来说,曾经只是个数字。
许家祖上不是北城土著,老太爷的爹早年在南方搞海运生意,家底子极厚,打仗那会儿带着全家老小跑国外去了。局势稳定后,老太爷和他大哥回国,一个去了祖籍地,一个进了京,以侨胞身份又捐宝贝又捐钱,鼎力支持新社会建设,就此在四九城站稳脚跟。
沾了点红色,许家的纺织,医疗用品,进出口贸易等生意一直做得顺风顺水。许大小姐出生于南巡讲话的第二年,国家经济就从这一年开始起飞,而许爷此时已经是北城有名的企业家,改革开放带头人了。
有多富裕,看看现在的许卫东就知道了,大哥大拿着,桑塔纳开着,到明年结婚的时候,老太爷直接送了他一座大四合院,带前倒后罩有花园的那种。
别以为九十年代四合院便宜,得分地段,大小,格局,养护程度,许卫东的那套,当时就值几十万。
钟莹出生在那里,被人伺候着长大,要啥有啥,吃穿用都是最好的,零花钱没数。
举个不那么显摆但很温馨的例子,她上幼儿园有一阵特别爱吃啃德鸡,那会儿人都喜欢赶时髦尝新鲜,北城仅有的三家店天天爆满,保姆每次去都要排很久的队,等买回来,她那股劲儿都过去了。发了两次脾气,许爷就亲赴总部拿到了一个“特许经营”权。
从此不仅随时供应着她,班里每位小朋友过生日,都可以来包场庆祝,费用许爷买单,直到她幼儿园毕业对这玩意儿彻底失去兴趣为止。而这家店足足存活了二十多年,钟莹死的时候,它还给许家挣着钱。
要知道,九十年代不给加盟,特许经营的条件也非常苛刻,不能说许爷完全是为了哄孙女高兴,他也从中看到了商机。但如果她不闹腾,纺织大亨是没有跨界搞餐饮的想法的。
她从来没工作过一天,到许家快家败了时仍锦衣玉食一掷千金。接着嫁给晏宇,延续了从前的生活水平,甚至更好,消费习惯刻在了骨子里。
但是,她自认是个很理性的人,穿越后认清现实,就已经在努力适应融入了。缩手缩脚精打细算过了三年,肥皂洗过头,黄瓜贴过脸,住没有冷气的房子,与苍蝇蚊子搏斗,上公厕,洗公浴,坐公车,一件衣服还重复穿!没有造型师,一切都要自己动手,劣质唇膏涂得都快铅汞中毒了好吗!
这不叫节约什么叫节约?都说由奢入俭难,她拼命入俭,除了为自己的未来投资,几乎不花钱,做得够好了!
偶尔暴露出一点点从前的习惯,还要被人批评,被骂蛀虫,钟莹觉得脑袋疼。如果钟静知道她今日借给妹妹一百块,将来能拿回一百万,还会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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