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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媛媛理所当然:“那是澡堂,又不是大街上,里面的人都是女性,要什么私密空间?你想一个人一间房洗澡,也没人给你搓背啊。”
她的重点总是落到很清奇的地方,钟莹无法与之沟通。十一月后天气渐渐变冷,上个礼拜她还在坚持每天烧水冲凉,周末就冻感冒了,在家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拎着换洗衣服去到家属院澡堂,两分钟后就冲了出来。
她无法形容进入换衣间时受到的震撼,一个女人仰着脖子喝汽水,两个女人坐在长凳上聊天,一边聊一边拍打自己松垮的肚皮,热气蒸腾的浴室里不断有人走进走出,她们的共同特点是都没有穿衣服,白花花的刺瞎人眼!
恍惚间仿佛进了什么天体营之类的地方,她不是不能接受天体,而是不能接受在众目睽睽下洗澡,很多动作都是隐私的,暴露人前多尴尬?
她四天没洗澡了,感觉头发开始冒油,身上也不舒服,洗个脸擦个身泡个脚根本不能满足她的卫生需求。每天厚着脸皮打听哪位同学家庭条件好,有独立卫生间和热水器,宁愿花钱买个痛快。
一中不乏像晏家兄弟那样的高干子弟,也不乏如刘媛媛般家中做生意的有钱孩子,但更多的是靠成绩进来的寒门学子——可能别人眼中的寒门和钟莹理解的不一样,她觉得自己目前就算寒门。
可恼的是,没有谁家设立卫生间,有钱的没钱的都去澡堂,有的人甚至连热水器是啥都不知道。
坐在钟莹后排一位叫高豪杰的男同学天天听前排俩人讨论洗澡的事儿,这天笑嘻嘻地说:“早上我才看的报纸,我国第一台封闭式电热水器已经研发成功了,过些日子就能买到了吧,以后可以在家洗澡了!”
钟莹:.....哇,刚研发成功啊?
刘媛媛不能理解组团洗澡有什么尴尬,但她看钟莹很受困扰的样子,便说了一个经验之谈:“你要是不喜欢跟人挤,就赶在澡堂一大早开门时去,人少,洗得特舒服。”
家属院澡堂一周只开放两日,被钟莹排除在外,她在离后勤部不远的新华街上找到了一家祥和浴池,澡票三毛五一张,买十张三块,早上五点半开门,只有池浴,到六点才给淋浴送热水。
钟莹从家里找了一床毛巾被充当浴巾,赶早去了一次,果然天体稀少,小猫两三只都在池子里泡,她鬼鬼祟祟缩在最边角的淋浴下匆匆洗完了,出来感觉还挺好,当即拍出三块钱买了十张澡票。
早起洗澡,她坚持了半个月,洗完头发来不及擦干,戴着棉布帽赶往学校早读,冰凉的水常常从耳边滑下脖颈,冷得她直打哆嗦。渐渐的,她觉得洗澡成为了苦差事,既牺牲睡眠又浪费体力,开始逼着自己习惯在人前袒露身体,因为发现那些妇女孩子更习惯,专注洗自己的,并没人直勾勾盯着她洗澡的手法。
底线一旦松懈,堕落就是自然而然的事,到了十二月,钟莹已经想什么时候去洗就什么时候去洗了,人多也不怕,分享淋浴也不怕,洗完也和大家一样买瓶汽水坐在换衣间里歇一会儿再穿衣服,稍微不同的是她必须裹着毛巾被。
大环境如此,穷讲究下去十分可笑。
期中考试钟莹年级排名二百六十五,晏辰年级第二。第一名是个从乡村中学考上来的少年,据说中考成绩出色,一中三中四中为此还发生过抢人大战,一中免除了所有学杂费和住宿费,成功抢赢。那孩子长得貌不惊人,一脸学呆样,偏偏就把晏辰压得死死的,每次都比他高几分,不多,就几分,足以把晏辰气吐血。
在考试之前,晏辰还是经常来找钟莹,不知晏宇怎么同他说的,反正拒收肥皂玫瑰花事件似乎并没给他造成打击,他依然利用短小的课间窜过来看她一眼,给她带小零食,说说笑笑毫无异样。
他不提,钟莹也不好主动提,但她再也不收晏辰的任何东西,甚至有时对他的来访视而不见,对同学的起哄充耳不闻。她在等,等一个合适契机的来临,准备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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