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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就有路柏杨。
那一瞬间他心里闪过些什么,狂跳起来的心脏提醒着他不要再刻意忽略。
十一月二十二日。
他茫然地想。
十一月二十二日。
路柏杨去世,自己做了眼角膜移植手术,还第一次见到了路评章。
初次见面的路评章,抱住了他。
乔谨在突然袭来的头疼中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睛干涩无比。
他几步进了办公室的门,坐在桌子前仰头将滴眼液挤进眼睛里,在酸涩刺痛中回想起来——
那天路评章的手在他眼睛上徘徊不去。
他抱他抱得那样紧,铺天盖地的悲伤几乎将他淹没了。
不,不仅仅有悲伤。
乔谨将自己陷入宽大柔软的真皮座椅中,一遍一遍回想着久远的情景,每一处细节都不肯放过。
电脑启动的声音响起来,就像医院里陡然打开的空调,嗡嗡作响。
乔谨睁开眼,眼睛因为药水强烈的刺激而酸涩难忍。
路评章那样的身份地位,注定他从来不是个小心翼翼的人。如果仅有悲伤,他的声音不会带着盼望和期许。
除了悲伤。
还有……失而复得。
付霖啸在床上接到了乔谨的电话,他刚要笑着要打趣手机‘失而复得’的过程,就被那哑透的嗓子惊到了。
“半小时的时间。”付霖啸看了一眼床头上的表,“你嗓子怎么了?”
“没事。”乔谨用沙哑的快要撕裂的声音说,“现在有空吗,帮我查一下路柏杨。”
付霖啸沉默数秒,才问:“不是说不查了吗?”
“现在要查了。”乔谨用祈求的声音说,“越快越好。”
付霖啸无法把这个声音跟早晨意气风发出现在门外的人联系到一起:“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手机里消沉下去,空旷的办公室和卧室里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听到走针拨动的声音和刻意屏住的呼吸声。
“我怀疑,”过了许久,乔谨才发出声音,“我的眼角膜是,路柏杨的。”
“……草。”付霖啸没忍住,然后猝然挂断了电话,“等我。”
办公室内的指针在转,但是很慢。
桌子上压着需要签字的表格,助理进来催了一回,看乔谨在桌子前出神,便放下一杯热水又离开了。
乔谨脑海中空白一片,他想把昨夜的路评章跟三年前的路先生联系一起,却失败了。
他又尝试把三年前的路先生和路柏杨联系起来,这次成功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就像当初路评章摸‘路柏杨’的眼睛那样。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把乔谨彻底惊醒。
他盯着来电的‘付霖啸’三个字,犹如望着侵袭到眼前的洪水猛兽。
铃声响过一轮,再开始第二轮的间隙中,乔谨接通电话。
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乔谨望着窗外偶然滑过的飞机,和错落延伸的高楼大厦,率先开口:“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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