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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周慕真心实意地谢过陈导，说他之后会谨言慎行，不会让对家抓到把柄影响新剧宣传的。

周慕知道陈青山是怕演员的个人问题，影响剧组拍摄和新剧的口碑品质，故才来特意嘱咐，陈青山张了张嘴，想说不单单是怕你连累剧组，但最后还是没把这话说出来。

他拍了拍周慕的肩膀，意思是让他好自为之。

周慕没留意陈青山欲言又止的神情，他满脑子都在循环播放着刚才那通电话里的内容，他和顾昭的对话毫无营养，干巴巴又词不达意，但他有种隐约的直觉，感觉那看似平静的海面下，一股黑色浪潮正汹涌着朝岸边拍来。

七（3）

民国十四年，督军府。

段迢跪在段白锐面前，求他赦免林暮的死罪。

林暮的身份被揭露，是红色那支党派的，他以保镖的身份潜伏于督军府整整一年有余，窃取了各类大小情报，要不是段白锐起了疑心，拿了份假情报去试探他，恐怕一时半会还钓不出这条隐藏极深的大鱼。

林暮被段白锐手下押走的时候他正和段迢在一起，段迢在桌上写毛笔字，林暮正拿着几根瘦削的竹条在绑一只风筝，这只小蜻蜓风筝是给段迢肚子里的孩子的，两人于半年前拜堂成亲，顾昭说，等风筝做好了，孩子也就出来了。

林暮笑她的天真，说孩子出来了也不会走路，怎么会放风筝呢？

顾昭才觉得林暮傻，说孩子不会放，你就不能放给他看吗？到时候你带着我和孩子，一起……

话是被忽然闯进屋的士兵给生生截断的，段迢惊慌地护在林暮面前，她想问你们要干什么？

可是这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忽然踢了她一脚，她痛得脸色惨白，牙齿还在打着颤，字不成句。

副官上前交涉，大小姐，林暮是您父亲亲自交代抓捕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您还有身孕，别让我们为难。

话是商量的语气，但行动却是利索的，两个手下拉开段迢，将林暮押走了。

段迢大着肚子在段白锐书房前跪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换来得以半个小时的探望时间。

她忍着腹中剧痛匆忙赶到刑场，离行刑时间还有不到半小时，她被带到一脸疲态的林暮面前，林暮一见到她，脸上的无畏便被一种惊恐所代替了，他看到她白得不正常的面色，冲她吼道，你来这干什么？回去，你给我快回去！

林暮的双手被捆绑在身后，嘶哑的叫喊使得他的面容多了些狰狞意味来。

段迢支撑不住沉重的身躯，双膝跪坐在同样跪在地上的林暮面前，她流着泪，问他，为什么？

林暮剧烈地摇着头，却换来段迢更加激烈的质问。

为什么偏偏是你？你说啊林暮，怎么就不能是别人呢？

林暮见段迢神情恍惚，眼神里的决绝却让他心惊肉跳，他不敢也不忍再看她，把头垂下，可他知道，如果他现在不让她死心，那她就会被这个答案折磨一辈子。

他是不会见到她受这种苦的。

林暮说，因为这件事不是我做，也会有别人做，如果我不牺牲，那牺牲的就是别人！

段迢听到了他的话但又象是没听懂，她扳起他颓败的脸，逼他直视着自己，可是林暮，要是你牺牲了，我和孩子，就没有家了……

段迢的眼泪夺眶而出，噼里啪啦地象是打在对面人的心上，林暮哽咽着，一字一顿地惨笑道，没有国，哪还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