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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墙壁上挂了许多李青衡的画像,他们或站或坐,或说或笑,他们温柔地看向他,一如从前的模样,只是他们都不说话,好像是在无声问他,阿慈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呀?
谢慈的心脏像被烈火灼烧一样的疼,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等到太阳又落到西山顶上,殿中亮起的琉璃灯盏再次扯动他的影子,他发了疯一般把墙上的画都扯了下来,把它们丢进身后熊熊燃烧的火堆里面。
这一晚他几乎烧掉了李青衡所有的画像,只是当最后一幅画像也要被火焰吞没的时候,他又伸出手,不顾烈火焚烧,把那幅画像从燃烧的火堆中夺了出来。
他捧着画的两只手抖个不停,小心拂去边角的灰烬,画里的李青衡仍在温柔地微笑,仿佛可以原谅他所有的过错,谢慈不愿看他,不敢看他。
他咧开嘴,不知自己要哭还是要笑,他把这最后一幅画像锁进床下的暗格里,从此再也没有打开过。
他的寝殿里没有李青衡了,这片天地也没有他了。谢慈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最后他躺在那张地毯上,耳朵贴在地面上,听下面泉水流动的声音。
李青衡去世的第二年,苍雪宫比之刚刚创立的时候扩大了很多,除了如去年一样招收了许多弟子外,江砚还拉来些许好友,与他一同建设这个新门派。
谢慈的脾气则是越来越差,明明上一刻大家都在说着很高兴的事,下一刻他就变了脸色,甩袖离去。
谢慈生就是一张美人脸,即使脾气不好,也有人愿意哄着他,捧着他,抛掷千金,换他一笑。
但谢慈笑不出来了。
他与江砚在创立苍雪宫之时列出几张长长的单子,上面是以后他要去玩乐的地方,现在看来却是无趣得很,多看一眼都嫌烦。
他开始觉得时间过得好慢,从黎明到傍晚,只五六个时辰,可他常常感觉自己被抛在时光之外,身上的时间都停止了,要等到一季的花都凋谢,才能见到夜晚的月亮。
李青衡死后,江砚可能是怕他太难过,每个月都来找他喝酒,谢慈不知道他拿的是什么酒,味道却是极好,喝上一杯,睡上一觉,就可以忘记许多事去。
他闲着无事坐在宫殿里叠了很多的纸鹤,他对着手里的纸鹤悄悄说了很多的话,慢慢的,这里的纸鹤越来越多,铺满他的床,他的桌子,就连地上也掉了许多。
他不知道这些纸鹤还能送到哪里,他也不知道那些话是说给谁听的。
等到整个房间里都堆满纸鹤,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这时谢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的纸鹤太多了。
他随意披了件外袍坐在床上,右手托着脑袋,左手捏了一只纸鹤的翅膀左右打量,他该把它们一把火全部烧掉,只是到最后,他从床上跳下,来到窗前,推开窗户,长风在屋子里席卷而过,床上的、桌上的、还有地毯上的纸鹤呼啦啦地全都飞起,像是一场漫漫大雪,随风飞向,很快消失在谢慈的视线里。
谢慈站在窗前,凝望远方,它们会飞到哪里去呢?有谁会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呢?会不会在某一日,他可以收到一份回音?
谢慈已经记不清他对着那些纸鹤都说了什么,他才二十多岁,这样的年轻,记性却已经这样差了,实在是不应该,谢慈用手敲了敲自己的额角,或许他该吃点丹药补一补脑子。
随着时间流逝,谢慈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修仙者的体魄比普通人要好很多,按理说这些小伤一两个时辰就能愈合,不留一点痕迹,但不知是何原因,谢慈身上的伤总是愈合得异常缓慢,那些伤疤纵横交错,他的胳膊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上一道伤口还没有愈合,他就在上面又划下一刀,每当看到有鲜血从自己的身体涌出,他就能幻想自己很快就会得到快乐。
直到此时此刻,看着眼前雪白一片的墙壁,谢慈终于愿意承认,他想要的快乐早就随着李青衡一起离他而去了。
这些年来,他做过很多很多的梦,却总是梦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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