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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回去吧,大冷天的。”
沈宛鸿由内往外挥手,意思是嫌他烦。沈聆染上了车,汽车驶出巷子拐上宽路,他又鬼使神差的回头看,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巷口,依旧背着手,看着他们的方向。
他突然就有点憋不住了,老头大清早爬起来穿着棉袄散步,悄无声息的送了他们一程又一程。
胡同里四通八达,汽车开得很慢,说话也还来得及,沈聆染倏地打开车窗,大冷天里把半截身子都探出窗外,大声冲着他爸说:“我还有个事没告诉你,我在乌昌给自己认了个干爹。”
他明显见着沈宛鸿脸上的不舍转成迷蒙,而后脱下鞋要追上来抽他,大骂一声“小兔崽子!”
沈聆染哈哈笑,在七拐八弯的胡同里带起良久回音。
他们清晨上的飞机,打了个盹中午落地,沈启明坐机场的人力三轮车直接去聆染堂,问他小叔,他小叔说得先回梁园放行李。沈启明看他小叔满脸春风,浑身欢喜又急不可耐的样子,油然而生出一种错觉——这哪像是身负重任来做生意的,倒向是迫不及待来跟人私奔。
五天时间花埠里并没有太大变化,枯黄的梧桐叶依旧被暖阳晒出漂亮焦色,零散挂在树梢,麻雀在枝头叫,喜鹊贴着墙沿飞。
汽车停在巷口,魏浅予浑身畅快把行李箱拖的咕噜响,一路小跑到梁园。他想着梁堂语今天没课,没回房间直奔书房,怀里抱着那盒玉画扣,一路脚步疾疾,到了书房门口身上出了薄汗,脸也热红。他呼吸急促,围巾散乱缠在脖子上,扔下行李箱迫不及待进门。
“师兄——”
魏浅予钉站在门口,眼见梁堂语站在桌案前画画,彭玉沢坐在一边看书,他并不像往常那样穿着整齐,米白色圆领毛衣和绒裤,脚上是双舒适随意的拖鞋。
四下竹叶潇潇,一片寒青之色。有时凭空而来的直觉最准确,魏浅予怔怔问梁堂语:“他住在这里?”
在他离开的这几天,梁堂语叫彭玉沢住了进来。
梁堂语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好似做梦,心里惊愕和尘埃落定的庆幸都有,好半天没有回神,闻言诚实又下意识点头,往前走了步,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回来了?”
魏浅予把这几个字拆开,挨个读过去,感觉舌头都要锈麻了。
“我不应该回来。”他说:“你们住在一起了。”
梁堂语没明白这句意思,彭玉沢啪的合上书,扫过他停在门口的行李,垂着眼又缓慢抬起,没什么表情说:“并没有,我住在你的房间。”
魏浅予瞪大眼睛看向他师兄,鼻翼翕张,不敢相信似的瞪着。
梁堂语没说话,跟他错开目光,眼见这人要绷不住,“玉沢,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小予说。”
彭玉沢没有再多说什么,目光在他和魏浅予之间扫过,拿着手中那本书出去了。
书房安静,高高低低的呼吸声异常清晰,湘夫人跳在敞开的床沿上往里探头,爪子试探下脚。
魏浅予盯着他师兄,指甲把红木盒子扣出痕迹,嘭的往地上一摔,木盒碎成两半,玉扣乱迸,猫惊窜而逃。
这些天他归心似箭,吃不好睡不好心心念念全是这人,结果他已经找人替了他,在这里快活的很。
“我才走了几天你就叫他占了我的房间,这里容不下我,我回来打扰你们双宿双飞了,我不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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