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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刀如下笔,魏浅予心思重,又好爱阳刻,每次都用刀尖一点点磨蹭着抠,印章线条纤韧规整,却并不干脆果敢。来了这么久,第一次刻出这么漂亮的印。

任何人夸奖都不如他师兄一句“有意思”让人听着高兴,魏浅予脸上带笑,站起来抖落掉在裤子上的石粉,随意似地说:“师兄喜欢,就送给师兄了。”

梁堂语把章子转正,端详上边的四个字,没答应也没拒接,章子被搁在案头。过了半晌,他说:“明天继续去师父那里学皴法,今晚要早些睡。”

这话题转的生硬,魏浅予正在清扫工具台,随口应了声“哦”。

风从敞开的门灌进来,凉凉的。

第二天魏浅予跟梁堂语去了聂瞎子家里学皴法,聂瞎子这次备好了纸磨,铺在大平桌上一式两份教着行笔,梁堂语学的专心,魏浅予总忍不住去瞅他师兄,心猿意马,思绪飘摇,下笔也少了力度,引得聂瞎子抽两口烟就得用烟杆去敲他桌子提醒要专心。

临近中午时候梁堂语去艺专教课,魏浅予在聂瞎子家帮忙做饭。聂瞎子围在灶前洗米下锅,他蹲在灶下戴着手套添柴烧火,手套还是他师兄送的那双大红色的,虽然一直嫌土,但一直戴着。

聂瞎子炒了荤菜闷上饭,拖过小马扎跟魏浅予一起坐在灶前,刚点上烟袋,就被揪着烟杆抽出来摁在地上磕灭。

“你要是想多受我两年孝敬,就少抽点。”

聂瞎子抽回自己的烟枪,却没有再点,“三年五载的,还死不了。”

魏浅予从兜里掏出昨天梁堂语买的糖来给他吃,爷俩吃着糖,灶下的火烤的暖烘烘的。

“予崽。”聂瞎子沉默许久后才道:“你不是学雨毛皴的料。”

雨毛皴要下笔果断,才能细且有力,笔法有钢针般穿金裂石。魏浅予虽表面看着洒脱不羁,其实心里弯弯绕绕,牵挂也多,这些东西都阻碍着他。

魏浅予也不辩驳,拿着树枝挑灶膛里熊熊烈火,火光映在脸上忽明忽暗,笑着说:“我早说了,你还不信。”

他从生下来身上就绑着聆染堂,养了十八年的手,肩上担子太沉,这辈子注定做什么事都不会轻快。

临近傍晚时候,梁堂语还没回来,五婶前些天酿的米酒差不多到时间了要开坛。魏浅予和茶罐围过去看。陶瓷盖子一揭,薄膜一开,香喷喷甜腻腻的酒香就飘满屋子。

茶罐要拿手抠,被五婶打了一下,用勺子舀出一点盛在碗里给他们尝,发酵过的米软糯,入口即化,醇甜又带着酒香,茶罐吃不够,五婶让他别贪嘴,吃多了要醉。

她今晚要做桂花米酒圆子,桂花还是魏浅予帮忙采的,等梁先生回来一起吃。

魏浅予也想等他师兄,明儿个他就要走了,今晚他有很多话要说。他要问他师兄问题,问他期不期望自己回来,如果他师兄说要,那他就竭尽所能的回到这里。

他早早坐在荷风山馆里等着,心里想好千万般说辞,却不曾想没等回梁堂语倒是先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这时候天还没黑透,魏浅予看来者不善,绕到在廊上把人拦住,问:“二叔又来做什么?闻着我家饭熟了,掐点来的?”

梁初实连日吃闭门羹,心里窝了一肚子火,把乌昌圈里自己能搭上话的都叫上了,没给他好脸色,问:“你不配跟我说话,梁堂语呢?”

“我师兄还没回来。”

魏浅予瞥过他身后七八个人,有几个面熟的但大多不认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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