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碟盆铺满饭堂中间那张不大的小桌,香的人胃里更饿。
灯光暖汤热饭,几杯老黄酒下去,暖意上来了聂瞎子的脸颊也变成黑红色,瞅着魏浅予又好像看别人,慢吞吞地说:“他心思细,又能干,手艺还好。你啊,跟在他后头好好看着,我敢打包票他准有大出息。”
梁堂语在桌底攥住偷端他酒杯的手摁在大腿,呷了口酒,淡然蹙眉补刀,“如果能改掉身上乱七八糟的臭毛病。”
魏浅予神情一滞,“家里给惯的。”
他老实了不到半盏茶,开始隔着裤子抓他师兄大腿痒痒,不当回事似的说:“改不了。”
梁堂语受不得痒,只能松开,板着脸为他夹了筷萝卜丝说:“再不好好吃饭倒给狗吃了都不给你。”
魏浅予难得服了个软,埋头扒饭。
乌昌人能吃辣,一盘杭椒炒肉梁堂语和聂瞎子吃的面不改色,吃青辣椒像是吃蚕蛹似的一筷接一筷。
沈家饮食清淡,五婶也少做辣菜,魏浅予看他师兄挑辣椒下饭也跟着学,结果一口进去魂都要辣飞了,鼻涕眼泪同时往外流,擦都擦不迭,眼睛给呛的红红的,吸溜着伸舌头用手扇风,“爽!”
梁堂语侧身,把手边半杯温水递过去,像平日五婶照顾茶罐那样用手绢给他拧脸上的鼻涕眼泪,幽幽说:“明早上屁股更爽。”
魏浅予吸溜着舌头问:“师兄试过?”
梁堂语一下子就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了。
聂瞎子端起小酒杯看对面师兄弟两个吵嘴,魏浅予占了上风红着眼眶笑。他半梦半醒似的眯起眼,指头敲着节拍,扬着嘴角惬意哼了段乌昌戏里的小调……
餐桌是梁堂语收拾的,聂瞎子喝多了早早就睡倒。二人回梁园时天已黑透,回廊上挂的钨丝灯明亮,引得周遭飞蛾扑腾。魏浅予看月亮已经挂起老高,一路按捺着心思跟他师兄东一句西一句闲聊,到梁堂语房门口时他师兄依旧没有提要拔老根的事儿。
魏浅予耐不住了,站在洞门前问:“师兄,我们今晚还能玩拔老根吗?”
扰人作息是无礼,他知不应该却又不甘心,错过今夜,明天梁堂语又去学校,晚上能不能一起玩还得另说。
“今天”他已经答应了自己,魏浅予从不相信“明天”的约定。
梁堂语见他眼中隐秘的期许,推开房门开了灯。
“你拿了来我这里,我陪你玩。”
魏浅予眼睛一亮,回屋拿了盒子踩碎满地月光跳进他门,刚冲进去就闻到满屋的糯米香,梁堂语正用小电炉在煮糯米普洱,红褐茶汤,香气浓郁。
魏浅予把盒子放在桌上,凑过去认领,“师兄,这是给我煮的吗?”
他吃了几块辣椒,胃里现在还火烧火燎。
梁堂语侧目,不想他蹬鼻子上脸。
“不是,给我自己煮的,你要是想喝,可以匀你。”
魏浅予突然有点小心眼,直起身走了,“不要,不稀罕。”
茶煮好了,杨树梗断了几根扔在桌上,梁堂语起身过去倒了一大杯给他推在眼前,怕他使性子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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