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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浅予想给他脑壳一巴掌——他才十八。但转念一想,他是梁堂语师弟,却也应该是“叔”辈。
体态微胖的妇女小跑追来,肩上背着挎包,手上银镯在光斑下闪着金属光泽。她微喘着用握着的手绢给茶罐把那两筒青鼻涕拧了,教训道:“茶罐,说多少次了,要叫梁先生。”
茶罐仰起脸,瞅着梁堂语有样学样地又认真叫了句,“梁先生。”
梁堂语好脾气地说:“随他吧。”他问女人:“老家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女人眼角笑纹很重,泛着红,略带叹息似的垂头说:“安排好了,这下一点牵挂都没了。”
魏浅予看她手臂缝着白箍,明白是刚奔丧回来。
女人不再提自己的事,转看向魏浅予,眼尾一拉,客气地笑,“这是梁先生客人?”
魏浅予说:“我是他师弟。”
女人说自己是梁堂语找来做饭和打扫院子的人,让魏浅予叫她五婶就行。小孩叫茶罐,是她儿子,两人就住在魏浅予东边的院子。
五婶让魏浅予平日里有什么事就找她,还问他这几天吃了什么,衣服怎么洗的,听说梁先生煮粥,忍不住小声问“熟了吗?”
魏浅予背着他师兄摇头。
五婶更小声说:“傻孩子,那你还吃。”
魏浅予这些年阅人无数,自己总结出了一个经验——古人说的相由心生是有些道理的。许多人的阴狠和奸诈都刻在脸上,即便话说的再漂亮恭维也很难产生好感。五婶第一眼就让他觉可亲,又听这话,更觉可亲了。
晚上梁堂语就没带魏浅予出去下馆子了。
五婶从老家带了野荠菜回来,包了皮薄馅大的鲜肉荠菜馄饨。
魏浅予的口味从小被家里养刁,这几天跟梁堂语去“食味楼”吃饭,经常腹议老满的笋干太老,没泡发就炖汤。
五婶做的馄饨皮薄馅大,每个都只有三道精而密的褶子,咬开一个口嘬里边的汤,清甜又不油腻。他一口气吃了两大碗。
五婶看他小小年纪,没想到能吃这些,又说是“梁先生这几天给饿着了”。
馄饨这东西现吃现煮最好,她多包了一些放在砧板上,本想晾一晾皮放冰箱里冻起来,眼见不够吃,又去厨房煮。
梁堂语看魏浅予把馄饨汤也闷了,想拿“夜饭饱,损一日之寿”来劝他。
又想到或许真是自己这几天给人饿坏,不做声了。
茶罐不怕生人,吃饭时候就要挨着魏浅予坐。五婶去厨房煮馄饨空档,他的屁股就在凳子上粘不住了。
茶罐将视线落在刚认的“小叔”身上,侧身靠近,避着梁堂语从随身背着的棉布小挎包里兜里掏出一把东西,做贼一样鬼祟。
魏浅予看他如此偷偷摸摸,还以为他要拉自己抽大烟。
茶罐压着声问:“小叔,拔老根吗?”
“我刚捡的,分你一半。”
“拔什么?”魏浅予拧着眉头仔细盯桌子下,才发现茶罐手里的东西是一大把长短参差颜色发黑的叶梗。
“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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