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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
这却是太极观头一回邀约他这样的朝臣。
梁尺涧便带上那张空白的纸页登上山,去往恢弘宁静的太极观。
那座道观伫立山巅。
风云卷,新任观主立在阶前,一身道袍飞扬,居高临下看他。
这般相见,他们竟如见故人——可他们从未见过。
观主道号玉阳。
自接任观主之位以来,再无人言说她的俗名,皆唤她“玉阳子”。
梁尺涧迈入道观,拱手施礼,浅笑问:“不知观主相邀,所为何事?”
玉阳子深深看他片刻。
“贫道感应天意,”如是说,“便也顺天而行。”
这意味着什么呢?
玉阳子道:“其实冒昧相邀,实乃是贫道做了个梦,梦中或有故人相求。”
然则那是怎样一个故人?
玉阳子亦无头绪。
她行走在前,带着梁尺涧穿行过长长大道,停步于殿中。
她取下供案上的一块木牌。
那上面空空荡荡,未刻字,也无笔墨书写,好似梁尺涧收到的那封书信般,空得蹊跷。
玉阳子道:“这块牌位上应该刻着什么字。”
梁尺涧怔然片刻,从袖中取出那张纸页,也递到玉阳子眼前。
“……”玉阳子默然片晌,叹道,“贫道或许明白了。”
梁尺涧问:“玉阳子道长明白了什么?”
玉阳子道:“你可知天下间曾出过绝顶高手,百年如一日般年轻,似长生不老,或可永生不死一般?”
他们转而去往一处静室,玉阳子撩衣跪坐,梁尺涧便坐于她对面。
“此事我曾有耳闻,”梁尺涧道,“几百年前,朝廷也曾出现过一位武林高手,他虽是武林人士,却官居一品,坐上丞相之位。史书上写他一百三十岁而亡,至死也风采依旧,年轻俊秀。”
玉阳子道:“然则,也有比琴弘和活得更久的人,较之至今或许还活在世上的秦水重,有琴弘和倒是活得不算太久。”
梁尺涧有些惊讶:“那秦水重如今是什么年岁?”
玉阳子道:“无人知晓他究竟是什么年纪,他曾想毁去秘籍,断绝世人长生不老之路,但机缘巧合间,到底留下一线可能。是以自他之后,先后出现过数人。以薛兰令、傀儡夫人二者为终末,自他们之后,世上才再无绝世高手,长生不老之术。”
梁尺涧伸手斟茶,道:“那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因为贫道忽然想起一件事。”
“在世上流传的几种传说中,有一种,即为’心证道‘。”
“时至今日,无人知晓这个方法究竟会不会让人达成所愿,悟道飞升。因而它要人有大慧根,自出生起,便要万事皆于梦中求解,日日夜夜、岁岁年年。直至此人悟出求真大道,便可证道飞升。”
玉阳子看向梁尺涧的眼睛。
她神色平静,眼底却暗藏一分怅然怜悯:“而心证道的人,在飞升之前,必是刀剑不入、百毒不侵。唯有他于梦中钟情之人,才可取他性命。”
梁尺涧心中惊讶,手指无意识捏拢成拳。
玉阳子又道:“选择以此入道、证道者,必须百事皆休,兵解飞升。是以此人在飞升前,便要将红尘中与之牵挂的事物一并了结,且此人要通天地,聚龙气,了结之时,要是在紫气最盛之时——这其中,自然也有着情之终结。”
因而由此证道的人,最后一劫即为情劫。
度过则证道飞升。
一旦此人得道,与之牵绊过的所有人都会忘却他的存在——如他不曾有过,天下间便不知能可飞升,有人作了神仙。
玉阳子之所以提及此事,即因她与梁尺涧,都有一个早已忘却的“故人”。
“在见到梁相手中的这张信纸时,贫道便知晓,你我之间,便有同一个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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